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25她在盛放,不是凋亡 (第3/4页)
因陌生人而起的情欲。 它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开始舔舐面前的手心。 舌尖一点点湿润,眸光一点点凝神。 呼吸一点点粗重,涎水一点点延伸。 像是因此而生,为它滋润。 似是某种动物本能控制下的返璞归真。 沉晚意眉目微动,了然了偏差所在。 是她的预设出现了错误。 猫不是正在被驯服。 是早已完成了驯化。 有什么东西曾经崩塌,并完成了重构。 过程如何自不必言。 总之,大概是一种不可逆的雕琢,或者水磨工夫,或者斧凿刀削。 切除和挖空所有无用的品格,激发和助长为人赏玩的特质。 令其被彻底剥离人性,重新赋予了动物性。 令她成为了它。 猫的主人确信它是猫。 于是猫也确信自己是猫。 不能不信的。 在恶意设下的囚笼里,猫不会找到出口,只会在对他人和自我的反复质询中(或受质询中),让精神迎来一而再的崩塌。 …… 明晰了这一点,沉晚意的最后一点兴致也随之磨灭。 她将早已燃尽的烟撇进烟灰缸,瞥了一眼爬到脚下的猫。 猫抬头望着她,等待着下一位宾客的发落。 沉晚意并不开口,只无声燃起了另一支烟。 猫见了她的动作,缓缓摊开手,虔敬地向上捧起,像是要用手心去接掉落的烟灰。 动作恭顺而熟稔,似是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沉晚意目光稍停。 不是因为猫的举动。 而是因为猫手心的瘢痕。 暗黪的,零星的疤痕落在细碎而错杂的掌纹上,像是碳化的黑痣。 可那不是痣。 更像是被什么烫伤后留下的痕迹。 沉晚意看一眼燃着火星的烟头,一时无言。 她抬手,将未尝过一口的烟一点点碾灭在了烟灰缸中。 烟不再飘散,猫的面庞却越来越苍白。 方才的迷乱和痴意缓缓褪去,换上了战兢和不安。 像是没有得到正确的对待,因而陷入了对未知的恐慌。 相当微妙的情绪。 但沉晚意没有兴趣再去探究。 该走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 天色已晚。 差不多要回家了。 难得的空闲时光,本来该在家休息会儿。 却中途被打断,只能替沉修来参加这场“无论如何也不能推”的晚宴。 沉修让她露个面打个招呼就走,她出于礼貌多留了一会儿,结果就目睹了这场余兴节目。 确实是余兴节目。 神色各异的宾客们一齐看向猫,像是十九世纪的绅士们蜂拥入场,围观着马戏团的畸形秀。 一边慨叹着荒诞不经,一边又饶有兴致地瞧。 而马戏团的主人则置身事外,大度地看着观众和他豢养的怪胎互动。 心情看起来颇佳。 沉晚意心下了然。 那不是一场调教,而是一场戏耍。 戏耍着猫,也戏耍着来宴的人。 大概,是为了将掌控全场的满足感扩到更大的范围,或者别的什么。 她不知道。 不过那些都没有意义了。 到底与她无关。 沉晚意随口找了个理由中途离场,而后步入夜色阑珊中,朝着停车场走去。 晚间微凉,天上飘起了似有若无的雨。沉晚意抬头看一眼被乌云遮蔽的寥落辰星,忽然有些挂念起家里的人。 这天是周末,小朋友不用去学校,也不爱出门玩,大概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闷头看着书。 到了晚上,便窝在沙发上等着她。 可能又去哪里买了本带插画的童话书,巴着她讲故事。 又或者编了些别的理由,央着同她一起睡。 想到这里,沉晚意神情微软。 女孩乖巧又安静,有礼貌又安分。 偏生还很爱黏着她。 明明盼着见她,又不肯打电话给她,生怕打扰了她。 只敢发两条讯息,问问jiejie回不回家。 若回答是,讯息便一条条地递过来,一会儿问她什么时候回,一会儿又念念叨叨地向她分享自己今天做了什么。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