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25她在盛放,不是凋亡 (第2/4页)
续着热闹和喧哗。 沉晚意不喜欢参与热闹。 也不喜欢这里的气味。 空气中弥散着相互交织却无法融聚的香水味,相当难以形容,还有浓烈的香薰味掺杂其中。 过分甜腻的气味和过分喧嚣的人声杂糅在一起,令沉晚意微微皱起了眉。 于是她点燃了烟,抬眸看向地上被热闹撇开的猫。 猫很冷。 蜷缩着,战栗着,身子微弓,脸颊发白。 它的皮肤也泛着病态的白,像是许久未见过阳光。 青色的血管自细瘦的脖颈向下延伸,藏进纯白的蕾丝边连衣裙中,往四肢百骸输送着血液,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躯体。 瘦小、无助、稚嫩、苍白,正在被摧毁。 无人能拯救。 指间的烟逸散出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掩过了屋子里香薰的甜腻果香味,隐约横亘在了沉晚意和猫之间。 令她恍然觉得,猫似乎并不置身此间。 而是处在别的什么世界。 沉晚意将烟递入口中,尝着它在唇齿间扩开的雾气和苦味,又缓缓舒出。 烟雾在空中袅袅飘散。 有人循着烟味投来目光,认出她的脸后,又不着痕迹地撇开。 沉晚意恍若未觉,自顾自抽着手里的烟。 她知道,这里大致算得上是公共场所,空间也封闭,可能不该这样旁若无人地抽烟。 沉晚意也从来不是执意要破坏规则或制造困扰的人。 只是,她想,这里大抵并不存在什么规则,所以,稍稍打破一些大概也没关系。 出于各种原因对猫视而不见的人,也会因为类似的理由对她的烟视而不见。 临席的人都太过聪明。 而聪明人从不死守规则。 或者说,他们习得了另一套规则。 没有人会因为猫的出现而触宴会主人的霉头,更没有人会因为一支烟去扫沉晚意的兴。 甚至,侍者也在宴会主人的授意下为她送来了烟灰缸,并低声询问她是否还需要雪茄或卷烟。 沉晚意摇摇头。 侍者无声退开。 沉晚意点了点指尖,漫不经心地继续瞧着猫。 有些奇怪,她想。 她对情绪的感知向来敏锐,即便是复杂到本人都难以厘清的心绪,似乎也能通过神情和目光的微妙流转,在一定程度上加以共情。 但这次,猫给她的感觉却有些不同寻常。 或者说,猫和她的想象存在着偏差。 显然,它衣裙漂亮,但姿态不堪。 皮肤白皙,但满目疮痍。 想必,曾在哪里遭遇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暴风雨,经历过放逐和流亡。 可它沉默又安静,面色始终如常,看不出受过摧残的痛楚和暗疮。 没有深陷泥沼的无助和沮丧。 也没有置身于此的羞耻和不安。 不存在挣扎,不存在反常。 不存在认命,不存在反抗。 它平静地接受了一切,像是被磨灭了生存意志的将死之人。 但同时,它的面上又根本不存在无意生死的空茫。 这种近似于无的情感表达令沉晚意微感困惑。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 猫被召来这里,显然并不只是为了让人们远观。 很快,它便得了授意,膝行而来,向人们打着招呼。 不是以言语,而是以动作。 为猫所独有的动作。 它在地毯上缓缓爬着,身肢摇摆,臀腿轻晃,举手投足间带着恰到好处的风情,目光却相当无神。 那双眼混沌而荒芜。 沙漠一般寸草不生。 落不下雨,开不了花。 生命力被从中抽离。 只余下服从和本能。 一切都是经过了指导的模式化,显得单薄而贫瘠。 但人们总有法子充盈这种贫瘠。 譬如,将服从和本能放到最大。 猫深深埋下头,对众人打着招呼,相当谦卑有礼。 有人得了宴会主人的提醒,纡尊降贵地俯下身,在猫说了什么话,又递出了手。 猫抬头朝手心看了一会儿,目光里渐渐蒙上水雾。 像是久违地回过神,重新进入了某种状态。 可将那双眼眸浸润的并不是水,而是情欲。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