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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二十来秒,并不蘸料,咀嚼两口咽了说:“挺好的。”

    食为裹腹,费金钱费时间都不大值当。季长善早就无所谓饮食的滋味,哪怕稍有偏好,也更中意刺激性,诸如辣出眼泪的老蒜心和酸倒牙的话梅干。她涮着温和火锅,寻思吃这顿饭的时间够处理多少工作。

    她的未婚夫享受高端食材,邀请季长善生吃一片象拔蚌品尝原始鲜味,她杜绝生食,这一点他倒永远记不住。

    “我吃不惯。”她再度说明。

    陈月疏于是歉意地笑,“又忘了。”

    季长善不在意对方的疏忽,按计划输出工作汇报,他偶尔点头,多数时间蘸一点酱醋汁,生吃象拔蚌切片。

    奶白的汤底独自翻滚,水雾蒸腾。季长善一骨碌倒完上月销售总结,开始谈新品上市。陈月疏听着那些市场份额、寡头垄断,替季长善倒上半杯玛歌白亭,请她润一润喉咙。

    她抿一口酒,继续谈竞品分析,陈月疏同她碰杯,玻璃叮地作响。

    季长善望向对面那双眼睛,他笑问:“除了工作,就不能讲点别的?”

    两秒钟停滞,季长善回问对方想谈点什么。陈月疏并不答话,单用目光隔一层水汽摩挲季长善的脸庞。

    她生得下颌线分明,鼻梁高瘦,两只眼睛漆黑深邃,眉峰英气。

    陈月疏时常一言不发地端详她,季长善不习惯这样含情脉脉,低眼从背后摸过皮包,取出一绛红色的小本推到两人中间。

    “结婚吧。”她左手无名指上戴枚戒指,指环窄,镶一圈饱满的小圆钻。

    陈月疏打量一会儿那枚钻戒,她手背下压着户口本,看那坚决的态度最好是明天就领证。

    他神色如常,与她对视片刻,季长善眼波平静,不像逢喜事,倒如同吃了顿家常便饭,不咸不淡的。

    陈月疏兀自去拿酒瓶,往杯中添上一点干白葡萄酒。玛歌白亭属长相思,色淡如渐枯的麦秆,嗅起来有花香果香,还仿佛在青草地中睡了整宿。酒滑舌尖,触感细腻,酸味却强烈得掠夺每一处味蕾,使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沉默以回味。

    季长善重复一遍:“结婚吧。”

    陈月疏放好酒杯,平和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他口中葡萄风味与矿物质气息混合,余韵悠长。季长善左眉轻挑,像没听懂对方说了什么。

    “我有个太太,在魁北克。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结婚十一年了。”

    季长善找到酒杯,捏起细柄,嘴巴抿着杯沿,迟迟不能送酒体入口。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陈月疏在倾诉陈年往事,季长善负责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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