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才进行到一半,众人正其乐乐融融,如痴如醉,平王萧庆濂端着酒,朝坐在对面的段祺瑞笑道:“端世子对美酒佳人竟无动于衷,可是为了我那该死的管家恼上本王了?”
平王长得不如他行事凶悍,圆滚滚的身子看着十分憨厚。听闻先帝在世的时候,他性子平和,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山高皇帝远放飞自我成了如今模样。
段祺瑞歉然道:“王爷误会了,清者自清,下官向来对事不对人,只是王爷的酒堪比玉露琼浆,殿上美人有如神仙妃子,用多了,瞧多了,唯恐迷失心神。”
白雅琉璃眼轻抬,前几天她从郭尉口中得知了段祺瑞的世子身份,只是段祺瑞说的是下官,而非本世子,他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前来的。
平王笑意微敛,目含狷狂:“人生得意须尽欢,段大人如此小心翼翼,可对不住你近日的雷厉风行。来人!给我们的大理寺少卿满上!”
美艳的舞姬拿着酒壶赤脚缓缓走来,依平王吩咐将段祺瑞的酒杯满上。白雅眉心一跳,刚刚她光顾着看戏忘了斟酒,倒让对方有机可趁。
舞姬玉手执壶,酒壶精美非常,壶身两侧还嵌着宝石。
“大人,请用酒。”酥软柔媚的声音和着酒香从耳边散开。
白雅默然垂首,把案几上的花生米挪了个位置,镯子“不小心”碰到酒杯边缘。果然,银镯内侧以rou眼可观的速度逐渐漆黑。
如此明目张胆,是自负还是有恃无恐?
舞姬刚起身,白雅暗中戳了把段祺瑞,余光密切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段祺瑞拿起酒杯环视四周,发现来的大多不是商贾或地方官本人,更多的是嫡庶子为代表。近日平央城局势大变,不乏聪明人勘破此乃鸿门宴。是以平王凭什么坚信自己能绝地反击?
“王爷说得极是,只是这杯酒,下官却是喝不得。”
平王神色不悦:“段大人不喝本王的酒,莫不是本王的脸面不顶用了?”
众人似有所感,声乐渐歇,白雅只觉得周遭的气压似低了几分。
“非也,只是这第一杯酒,自然要敬远在阳安城的皇上,下官能有今天,乃皇恩浩荡。”段祺瑞把杯子放在案几左上角,随后让候在一旁的丫鬟拿了另一个杯子来,白雅立马给杯子满上。
这次,他一饮而尽。
平王倏然笑道:“端世子当真不愧为肱骨之臣。”只是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条狗。
段祺瑞但笑不语,径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白雅识趣地没再往里添酒。
不一会儿,一武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虎目往段祺瑞的方向瞪了一眼,后在平王耳边低语。
段祺瑞的护卫青衣此时也弯着身子禀告,声音极小,就连白雅也听不清晰,只隐约听到“平王妃”三字。
平王妃是后来被扶正的,乃前武林盟主独女,如今被关押在地牢。
白雅余光注意到平王此时正与武夫交谈,膝盖实在难受。小心挪了挪屁股,极为隐晦地扫视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吃喝玩乐,段祺瑞仍在把玩酒杯,遂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又挪了几分,案几下伸了伸腿,双手把屁股撑起,借着半高的案几慢慢地把跪坐的姿势改成盘腿而坐,脚稍微往里面收一收,再整理一番裙摆。
很好,看不出来!
白雅正端着姿势,突然察觉到一抹灼热的视线,就在自己的右上方。她悄然侧首,才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落入旁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