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璧(古言 NPH)_二 涟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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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涟漪 (第3/3页)

续了很久,并不很强烈,却像痰一样正好卡在喉头。往后好几天,她都寝食难安,瘦了好些。她开始想逃离这个令她难过的地方,一成不变年复一年,高墙围拢的天空。很快她因体弱染上了病邪,浑浑噩噩地卧病半月,又到她最讨厌的元会与元夕,灵遗无暇顾及她,来得也少。每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就特别糟,又忍不住想摔东西。但灵遗已经劝过她,她也决定改掉这个陋习。于是,她决定另做一件大事,在元夕夜撇下所有侍者溜出宫,看灯会。

    此日宫禁守备不严,得手比她想象中更为容易。她在灯会上看到许多人间烟火,那是静肃的永巷里从来见不到的。像个过客一样穿行在繁华的街上,白曜好像回到八岁时整日听别人说自己和灵遗如何的日子,又找回对世间充满好奇的那份欢喜。绚烂的光华与欢腾的笑语都在祝福她,而她在这繁华的终末,遇见了要带她回家的白面郎君。他会逗她笑,将各种有趣的小玩意捧到她眼前,眼里只有她。她决定不再回宫了,从此和他一起生活,就像夫妻那样。

    她住进了白面郎君的家里。她没法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没有三媒六聘。当然,他也没提这些。他们是行周公之礼成了夫妻。如今再也没有人随时来照顾她,只有她必须照顾别人。当他发现她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大孩子,而不是自己原本以为的贤媛淑女,马上露出了另一副面孔。他不再逗她,而是收走她所有的玩具勒令她长大,要她看清现实。他不是出生于富贵人家,要养活自己就已艰难,何况再带个她。他要养家,不可能总是陪她玩。他不求别的,只求她不要每天晚上闹,不陪她玩就闹到半夜。她发现现在他的眼里有的是更多别的东西,唯独没有她,她碍着他了。

    她在摊牌自己是公主和再度跑走之间纠结了大半夜,清晨时人静,他也还没醒。突然有股恶寒从她肚子里泛上来,她预感到若要逃走,这将是她最后的机会,当即赤着脚跑出家门。她梦见了告诉他自己是公主的情形,他笑话她,说她当真疯了,然后把她锁在屋子里,不让见人,不让出去。白曜知道,宫中的崔太妃就是这样,起先她只是嘴碎,四处抱怨冬季给她的炭火不够。无人愿给这位失势的太妃平白添这一笔支出,她就一直耿耿于怀地嚷嚷,终于嚷得人烦了,与她争执,太妃要动手打人,他们争不过,索性就说她疯了,被移去更僻的冷宫,死生不问。

    没有太多犹豫,她奔向灵遗在宫外的宅邸。和他一起出行的车驾好几回经过,她很清楚在哪,不会有错。快要到的时候才恍然想起,今日是入宫决事的日子,此时他应已出发。她丢了已有半个月,他应已发觉了。但没有任何人来找她,城中也没有一点某位公主丢了的消息。

    果然她在不在都一样。和崔太妃一样,是住冷宫无人问津的命。丢了正好,自己找回去反而麻烦。

    意外的是,当她仍旧死皮赖脸地找到灵遗的府上,他正好在,喝得烂醉,披头散发,大冷天只穿了一身宽大的素色单袍,磕磕绊绊地弹着胡琵琶吟诗,吟的是班婕妤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哇的一声哭了。半个月来受了许多委屈她都没哭,可突然就像弦断了一样,一直哭得抱头蹲在地上。

    直到她稍好了,灵遗开口告诉她,他又被罢免了。

    为何?年初又发生了什么?

    因为矫诏调禁军,找公主。说着,他走到她面前,将她拦腰抱起,道,这里没有你穿的鞋。也不可能让你穿了再跑,只能委屈你了。

    备注:猪狗不食某余是中古常见的骂人方法,意思就是某人丧尽天良,已经到了猪和狗都不想吃TA剩下的东西的地步。原本想直接翻译的,但翻译了没有那个味道,就还是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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