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折花枝作酒筹_壹 鬓头春(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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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鬓头春(六) (第3/3页)

抽泣向她聚拢。

    梅沉酒紧了紧衣袍继续向前。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隐约看到远处透着点光亮,在暗沉的黑夜里格外显眼。

    那是一处开阔的空地,连接着庭院的月门。月门后便是人的居所,房前的那汪池水浮动着绿萍,别有一番生趣。梅沉酒看出是杨平的住处。

    梅沉酒立在竹下暂憩,还在暗自感慨杨平住得太远的时候,耳侧突然传来呜咽,然后便闻见左先光的声音。她有些意外,向前又走了一步。月门后的场面清晰地显在她眼前。

    杨平头顶乱发只着里衣,手脚被绳紧缚着跪在空地上,三名佩刀男子将他包围。而左先光站在杨平对面,还有一人与侍在他身侧。

    梅沉酒意外发现这四人都着粗布麻衣,与卜谭所述一致。再次看去时,待命的男子正在同左先光说话,然后用手指向她所处的位置。

    梅沉酒不曾打算隐瞒,当下便自觉从斑驳的竹影下走出来,试探着唤了一声,之磊。

    随着她走近,杨平眼里的惶恐更甚,喉中的呜咽声也越来越大。他无法说话,只能对着梅沉酒使劲摇头,却被人一脚踢倒在地。

    梅沉酒强压下心头不安,淡淡瞥了眼伏在地上满脸尘垢的杨平,然后轻吐一口气向左先光笑道:今夜栖在此处,我便有些认床。所以方才就四处闲逛,没想到竟在这儿碰上了你。既然之磊也未歇息,不知可否同我一道在庭中走走?

    大人。身边的人上前一步,虎口已抵在刀柄上。

    左先光侧目看他,未动口舌。

    在无声的对峙里,男子似觉逾矩率先败下阵来。于是向左先光颔首抱拳,而后冷冷看一眼她,这才退到杨平跟前。

    梅沉酒双臂未抬,但却微动手指擦去掌心的湿汗。她干咽了一下,视线从杨平转到左先光身上。

    左先光缓缓踱步到她跟前,阻挡了她窥察杨平的视线,然后答了一句,...好。他看着梅沉酒稍顿一会儿又继续道:敲晕以后便丢进池里罢。杨大人夜里复犯疯病,没人看着,他就掉下去了。

    是。齐声的应答后,梅沉酒只能听到刀鞘击物的脆响。

    九弟。左先光微低下头看她,眼中毫无波澜,该走了。

    梅沉酒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两人一起进入那条狭长的幽径。

    同走一段路后,似是觉得梅沉酒太过沉默,左先光反而先问道:九弟不问?

    梅沉酒忍不住嗤笑道:我问了你便会答么?左先光一下顿住了身形,她却继续向前走了两三步,而后借着微弱的火光回头盯着他的眼。她的语气格外冷静,罢了...我只想知道杨平到底同我父亲说过什么。

    左先光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振了振衣袍朝她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到底应允了秦宇什么。

    梅沉酒刚想开口,抬头见着左先光身后的绿竹间匿着漆黑的人影。她眼睫微颤,快速眨了几下眼将视线收回,这才向他道:...我并不想了解秦宇会得到什么好处。她犹豫着,还是将自己对杨平的推测咽下了肚。

    杨平所说的,我不能告诉你。不然我和他会是一样的下场。左先光顿了顿,抬步朝她走近。他声音有力,像位极善谆谆教导的先生,九弟,想要得到旁人的东西,只有交换这一种手段不会有失偏颇。

    梅沉酒眯着眼回看左先光,对他的数落不置一词。

    左先光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垂下眼用余光扫着一旁的竹林,嘴上没有停止说话,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实情,不如同我分析一下邢州的事态,我还能提点你一二?

    梅沉酒舒了一口气,...坊间所传邢州闹疫,我却未觉如此。

    说来听听。左先光收回视线,向她抬颌示意。

    梅沉酒心领神会,转身边走边道:城内并未戒严,往来商贩不绝,这就足够了。

    既然不是真的闹疫,那便是有人捏造。而如此简单的道理,却还要拿上这薄薄的窗户纸似的传言来刻意掩饰,其中的微妙不是她现在一张嘴便能说清的。

    左先光突得笑出声,看向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确实够了。

    虽是几句话的时间,路却已快要走尽。左先光负手远望夜空向她继续道:此去邢州传的是晏帝手谕,应当会有人与你接应。路上说不定还能逢见故人。

    梅沉酒已至门前。左先光说完后并未告别,直接朝着月门继续向前。

    天星璀璨,梅沉酒立于中庭看竹影斑驳,左先光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夜间寂寂,四方围拢的天地间恍若只剩下她一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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