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第2/2页)

自己。

    周一醒来时，房间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像睡在真空里。

    她一动不动，睁着眼睛静躺着，意识慢慢地回笼，感官也逐渐清晰起来。钟摆摇晃的声音格外清晰，再细听，窗外潮水涌起又落下，还有什么东西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是下雨了。

    黑暗与静谧，裹挟着巨大的孤独向她袭来。

    她往后退了退，退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是顾知行。

    对呀，她还有顾知行。

    周一翻了个身，和顾知行面对面。

    他大概是睡着了，今天被她这么一通折腾，应该很累吧？

    没有光线，周一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隐约分辨出他的轮廓。她伸出手指，在黑暗中描摹着他的五官。

    这里是他的额头，他总是喜欢和她额头相抵，哄着自己叫他知行哥哥；

    这里是他的眉骨，高高隆起，显得他眼窝深邃；

    这里是他的眼睛，周一最喜欢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看向自己的眼神温柔又真诚；

    再往下是他的鼻子，他的嘴巴，还有他的下巴，周一的手指又绕回来，在他的嘴巴上停留，这里让她又爱又恨。那些羞煞人的话从这里说出来，那些她渴望听到的话也从这里说出来。

    周一又想起顾知行在海边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喟叹一声，这个人怎么这样呢？怎么能那么温柔又坚定地说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能正正好把她一直渴望听到的话说出来呢？周一都快起疑了，这个人是不是趁她不注意，偷偷窥视了她的内心？

    她的手指不知不觉就落在了顾知行的嘴唇上，轻轻地抚摸着。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周一的手指被含住。

    原来你醒啦？

    顾知行放开她的手指，往下挪了挪，现在他们视线平行。头还疼吗？

    不疼了，我就说不用担心嘛，吃了药就好了。周一下午哭得狠了，这会儿又刚刚睡醒，所以声音还是哑哑的。

    那就好，明天去海边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戴帽子，还有以后不能再那么哭了，我也不会再惹你哭了顾知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到周一都觉得烦了。

    她突然靠进顾知行怀里，嘘了一声。你听，外面下雨了。

    顾知行的絮叨终于停了下来，他仔细听了听，果然听到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我喜欢下雨，因为下雨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很安定。

    顾知行放在周一背后的手微怔，然后继续轻抚她的后背。

    一一，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让你再这么难受了。顾知行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重重地落在她的心头。

    她听明白了顾知行的意思，她也相信他。顾知行不是轻易给出承诺的人，一旦给出，就不会食言。

    黑暗是最好的掩护，让所有的心潮起伏归于平静，周一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在变化着。

    嗯。她伸出手环住顾知行，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这样黑暗中，她也贪婪起来，想要更多的温暖和依靠。顾知行，抱紧一点好不好？

    于是顾知行收紧了手臂，把周一牢牢嵌在怀里。

    黑夜无声无息，只有情人的呼吸互相纠缠。

    周一发现，原来顾知行的怀抱里也有那种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