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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把他爸搬了来,父子两个在门口,邢愫这门不开也得开了。

    舰长近年来事情没那么多了,人就显老了,那双眼已经不如邢愫初见时锋利了,但威严还在,他站在邢愫面前,邢愫的气势就缩水了五分之二。

    他没立马说话,在长达三分多钟的相对沉默后,甩了贺晏己一巴掌。

    贺晏己受着,不辩解,不反抗。

    舰长明事理,不会要求邢愫给他儿子一个机会,但这件事情不能他俩脑子一热把离婚证领了就得了。他很传统,始终认为,这事情,家里得有一个知情权。

    他对邢愫说:老请不到你,所以我来了。

    邢愫没吭声,没跟他说一声是她的错,她不找借口,没说就是没说,她认。

    舰长问她:想好了?

    邢愫一直是痛快的人:想好了。

    舰长知道了:你要有时间就回家陪我吃饭。

    邢愫眼睫微动。

    舰长是被贺晏己叫来的,但不是给他站台来了,他是要听邢愫亲口说,她不要这段婚姻了。他坚持人得有始有终,不能含含糊糊的。

    邢愫送舰长离开,回来贺晏己还没走,他脸上的巴掌印在灯下尤其明显。

    我知道我爸不会向着我,可我还是请了他来,知道为什么吗?他说。

    邢愫用脚都能想到。

    贺晏己又说:因为只要这样,我才能再走进这间房。

    邢愫骂不动了,坐下来:有人告诉我,男人失去一段感情都是从不痛不痒到痛不欲生,那时候我觉得这是屁话,现在看你跟个神经病没两样,我信了。

    分手这事,对女人来说,是当下疼,对男人来说,是后劲儿大,她信了。

    这话一点错没有,贺晏己就是在跟那些女人做着做着爱,突然发现,他东西是硬的,但人无比疲软,疲软引发空虚,空虚到了他接受不了的程度,继而从心理跳到生理,越做越犯恶心,想吐。

    他慢慢发现,他离不开邢愫。

    那个春天,他忘不了。

    邢愫又说:可你凭什么以为,你的痛苦我会买单?

    贺晏己到现在还认为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他应该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在丹麦开画展,下周就走。如果顺利,我以后会在那边发展,就不回来了。

    邢愫依旧冷漠。

    贺晏己可以忍受:只要你不愿意我去,我就不去。

    邢愫轻启嘴唇:好走不送。

    贺晏己眼圈被她这些冰凉的字眼冰得发红:我不介意你跟那个学生的事,你懂吗邢愫?我不介意,你就不能像我对你这样,对我吗?

    邢愫有点累,不,不是有点,是很累,这两天她都没怎么休息,眼皮都有点撑不住了,最后想跟他说的话都说完了,她也该轰人了:说完了吗?说完滚蛋。

    贺晏己不走,好不容易进门了,凭什么走?他甚至想对邢愫用强,他还从没强占过她,他突然很想。

    想着他已经站起来,走过去。

    当年邢家为了让邢愫更像邢歌,送她去学了许久格斗。可能她这点微末道行在专业人士面前是班门弄斧,但对付一个艺术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贺晏己休想动她。

    就在她准备对他出手时,门外传来动静,是摁密码的声音,接着是输入失败的提示音。

    她带着七分猜测去开门,果然是林孽,他好像是跑来的,出了一身汗,眼也红了,应该是风吹的,今天风很大。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气没喘匀就着急说话:我气消了

    在他准备说第二句话时,贺晏己走了过来,他原本的期待土崩瓦解,脸上现出疑惑来。

    邢愫还是第一次通过一个人的表情看出他心在疼,原来心疼是可以用rou眼看出来的,在林孽那个疑惑的眼神过后,她甚至认识到,她把他伤透了。

    她毁了一个少年对爱情全部的憧憬,还有再爱一个人的力量和勇气。

    林孽没有发脾气,他只是薄唇轻颤,声音低哑,邢愫,你有心吗?

    邢愫张了张嘴,没等她说话,林孽已经转身,像是逃离一个炼狱,马不停蹄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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