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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月亮 (第1/2页)

    

天上的月亮



    希遥第一次见伏子熠是个残冬,春节早过了,但还是很冷。

    老屋里没有暖气,更别说空调,因此即使是在室内,希遥依然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和围巾,手缩进袖筒里。

    她跪在窗边的椅子上,注视搀着希冉走来的男人——可惜隔着一层窗玻璃凝结的水雾,看不清楚。

    还没等程秀兰说“去开一下门”,希遥已经从椅子跳下来,跑到院子里去了。

    厚重铁门生了猩红的锈,她伸出僵冷的手,踮起脚,努力握住门栓。

    希遥到现在还一直记得那个画面,铁门轴承发出很刺耳的声音,她皱着眉捂住耳朵,门外的男人瘦高英俊,戴着细细的黑框眼镜,对她微笑:“遥遥,你好。”

    开口时,应景地喷出一团白雾。

    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凉菜,白酒的纸壳包装打开,密封的塑料塞子也挡不住酒味,往外似有若无地飘着。

    希冉挺着还不算大的肚子去厨房帮程秀兰擀饺子皮,竹杖在面板上规律滚动,希遥就在那种声音里,窝在沙发角看电视。

    她看的是电影频道,正在播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至尊宝龇牙咧嘴松开拉着紫霞的手,伏子熠听见小姑娘很轻地抽了下鼻子。理所当然地,他以为她哭了。

    于是他从餐桌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希遥接过,没说谢谢,把纸巾捂在脸上,狠狠拧了把鼻涕。

    伏子熠也是一愣,弯腰端详了一下得出结论,原来只是感冒了。

    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一双清澈平静的眼睛,很明确地告诉他,她丝毫没被这部电影打动。

    屋子里冷飕飕的,伏子熠挨着她坐下来。沙发太窄,他的手没处放,便撑在希遥的腰侧。

    原来小姑娘身上这么暖和,香软甜腻,像个小火炉。

    她感到近身的压迫,抬起头来,听见伏子熠说:“过年的时候没见你。听冉冉说,你跟同学去参加冬令营了?”

    不知道这种明知故问的话题有什么好聊,希遥摁一下遥控器,电视屏“啪”地灭了,她把遥控器丢在茶几上,然后才爱答不理地点了点头。

    伏子熠又问:“多大了?”

    希遥把鼻尖戳进围巾里,闷闷地答:“十一岁。”

    昨天还是十岁,那天刚好就是她生日,2月15号。

    伏子熠笑起来:“这么小。”却见她盯着桌上那束玫瑰直瞧。鲜红的玫瑰包了一束,不多,只有9朵,象征天长地久。

    昨天是情人节,这束花是伏子熠买给希冉的。

    他看见希遥乌黑的眼珠望向玫瑰又偏开,静默片刻,转过身来认真问他:“今天是我生日。你可不可以送我一支玫瑰?”

    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伏子熠没拒绝,只是说:“一支是不是太少了?”

    希遥摇头坚持:“就要一支。”

    玫瑰被从花瓶里抽出来,茎杆的尾部还在滴水。刚握在手心里,又被伏子熠夺去,拿剪刀把刺一个个仔细剪掉:“小心扎手。”

    希遥默然看着他动作,修长匀称的手指握着剪刀柄,手背隐约看得见青色血管。试想一下温度,应该不太凉,但也不热。

    还她玫瑰的同时,他伸手把遮住她半个脸颊的围巾拨下来,拇指侧有意无意地刮蹭她柔软的嘴角:“你这样对气管不好。”

    希遥俯首闻了闻玫瑰,冲他甜甜笑了。笑起来水灵的眼睛含着光亮,脸颊粉扑扑的,露出整齐白净的一排小牙。

    班里男同学告诉她,一支玫瑰代表一生一世。那么她希望,希冉的婚姻距离天长地久,永远相差一生一世。

    少女与玫瑰般配,伏子熠定定看着她的笑容,以为她是天使。

    其实不是,她只是个十足的小恶魔。

    -

    车轮经过水洼,碾起一片扇贝壳似的浪。

    伏城看着穿黑色西装的侍应生撑伞来到车门迎接,再一转眼,希遥已经解开安全带,偏头对他说:“走吧,吃个晚饭。”

    等到落了座,才不得不开始回忆她刚才稀松平常的语气。

    “吃个晚饭”,让人觉得应该是要在街边随便点一碗炸酱面,或者叫份盖浇牛rou——总之,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家顶级的法式西餐厅。

    黄铜雕花镶面的桌椅,玻璃杯盏剔透清亮,崭新的刀叉在烛光底下静置,映着银色金属光。

    餐厅里光线是暧昧的暗,方桌中央一支玫瑰瓶,一碗金丝蜡烛。这是二人世界,其余的一切,尽管近在咫尺,也都隐在了夜色般的黑暗里。

    黑松露鹅肝酱从侍应生臂上的托盘转移到玫瑰瓶边,希遥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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