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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芽糖 (第1/2页)

    

甜芽糖



    这会儿还早,卖芽糖的店铺还没关门。

    春夜凉寒,街道上人却还是很多,季寒初牵着红妆的一根手指头,牵到了店铺门口就放开了。

    现在是早春,草木尚在凋零,夜色下露气重,但怎么都沾染不到季寒初的身上。他穿的还是那一身青衫白衣,一年的时间没让他改变多少,心肠依旧软,气质也依旧端正,可能因为受过重伤,身段比以前瘦了些,有种被磋磨的脆弱感。

    但红妆知道,他从不脆弱,他比任何人都强大。

    季寒初走到芽糖铺子前,低头挑拣。铺面里的芽糖不比路边,样式做得很精致,刻出各种模样,老虎的、兔子的、猴子的活灵活现,看着令人垂涎,舍不得吃到嘴里去。

    季寒初招呼红妆过来:自己看看,喜欢哪种?

    红妆嗜甜,哪需要他说,脑袋都探到铺面里去了。南疆是没有这么好看的芽糖的,这得江南才有,江南小姑娘最有闲情逸致,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乐得费神费工夫。

    红妆也喜欢得紧,挑来挑去,选了好几样,满满当当装了一整个油纸包。

    待还要再拿,腕子就被季寒初捉住了。他把她手里那块巴掌大的凤舞状的糖放回去,不许贪心了,小心吃多牙疼。

    红妆气鼓鼓地甩他的手:我自己付钱,不用你给钱。

    季寒初:那也不行。

    说完根本没商量的余地,就准她拿这一包,付了钱就要走。

    卖芽糖的是个年轻小娘子,许是第一次见到季寒初这样的男人,看得眼睛有些直,见到他要走,竟不管不顾地伸出手去拉了他的袖子。

    季寒初和红妆懵懂转头,就见烛火灯笼下,小娘子红着一张俊俏的脸,声如蚊呐:公子,公子要不再挑些吧?

    红妆霎时变脸,霍地上前,全身刺都竖了起来,像只着恼的小刺猬。季寒初看看她,又看看卖芽糖的姑娘,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伸手拦了红妆,冲姑娘说声不用了,转身就走。

    等走了好一阵,察觉怀里的人不再挣扎,才松开她,笑道:怎么又气上了?

    红妆恨得拿芽糖砸他:很好看是吧?

    季寒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住油纸包,懵懂问道:什么?

    红妆气得去咬他:就是那姑娘,你看人家看得眼睛都直了!

    季寒初一头雾水:我哪有嘶,松口,快松口

    红妆松了口,一套掌法毫无章法地往他身上捶,季寒初就站着任由她捶,等她捶累了,才气喘吁吁地问:我问你,我和她谁好看?

    季寒初顺着本心回答:你好看。

    红妆这才顺了气,拿回他手里的芽糖,挑了块放嘴里嚼,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最好是说的实话,不然你信不信

    季寒初怔了怔。

    这一瞬,铺天盖地的熟悉感像海潮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他闭了闭眼,耳边依稀响起一个声音,不知道是谁在说:

    【不然我挖了你眼珠子。】

    再睁眼,十里长街像都静下来,远处近处有模糊的灯影,柳枝微垂,烟薄袅袅,夜幕苍穹下,所见所闻都成了一副蜿蜒的画。画像里,捧着芽糖的女子回头,含笑望着他,烛光在她的面上洒下不重的影,她向他笑了笑,说道:

    不然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珠子。

    风吹来,灯笼微微晃动,脚下影子也跟着晃动,重重叠叠,似海浪一层一层,追赶着袭来,澎湃着过往。

    他被淹没了。

    在这片微微寂静里,季寒初突然笑了。

    他先是摇摇头,心里感慨,不知以前的自己到底是如何受得了这种折磨的。望见红妆的眼眸,这种感慨又化作释然。

    他上前,挑眉低头道:他一定很喜欢你。

    这话他今天说过两遍,可这次却十分笃定,没有了半点猜疑。

    他一定很喜欢你。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红妆猜不到他心里弯弯绕绕的细腻情绪,听他这么说,咬牙切齿地嗤了一声,气哼哼地瞪着他,又摸出颗芽糖塞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季寒初一下抽走她的糖包,牢牢捏在手里,不许再吃了,明天醒来真要牙疼。

    红妆去抢,没抢到,抓着他的手又要下嘴,被季寒初牢牢制住。

    他一手把糖包举高,一手捏着红妆的两颊,把她柔软的颊rou捏出凹痕,嘴嘟成个外扩状,露出点点可爱的贝齿。

    红妆恨恨地要踢他:你干嘛,放开我。

    话音绵软又娇嗲,听着让人觉得心头一麻,像小小的爪子在挠着心肝,挠得人直痒痒。

    季寒初失笑,左右晃着她的小脑袋。

    他个头高太多,红妆踮着脚也拿不到糖,他学她也踮脚,垂着眼一副探寻的模样:还想咬人?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小野兽长了这么锋利的獠牙。

    红妆急了,气上心头,两手成拳虎虎生风,一顿乱打。

    季寒初笑得站不直:白长一口好牙,可惜手太短,打不着。

    红妆打不过他,也抢不过他。从他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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