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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五彼无此有(1)(许穆玖第一视角) (第6/6页)
新状态。 是吧,她总是有理。我不能拦她,因为我没有权限干涉。 我甚至不能直白地提出挽留,这不仅没有作用,还会显得我在无理取闹。 “你试过在飞速行驶的车上、准备往风里丢一张轻薄舒展的纸的感觉吗?” 一定要捏住纸的一端,它会像有生命、自主意识一般,在呼啸的风中发出尖锐的“哗啦”声、拼命翻卷。通过手指感受它即将挣脱、飞远、很难再找回来的暗流,才可以切实地体会到这种心脏被攥住、悬吊于半空的感觉。 只要松手,这种感觉就会立刻消失,像划过一道曲线、平稳落地了一样。 但我常常松不开手,要么就这么攥着,要么等到车辆停止,哪怕那张纸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且我不会因为丢东西受到处罚。 “我试过,所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一零从安城离开那天,她拥住我,对我说: “我不是要离开,不是准备分手,我保证。” 她终于给了一个明确的、能让我定心的承诺,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开心,仿佛在做一件她觉得必须做但不愿意做的事。 我有些无措:忠于自己先于其他一切的作为似乎把我们推到了更坏的处境,如果情况没有得到改善,往后我就配不上任何形式的原谅了。 我说:“你自己决定就好。” 反正我的建议整齐划一,没有参考价值了。 “这是承诺,而且我们都需要这个承诺。”她喃喃道,“没事,有什么想法都是正常的,我们只是需要时间,会过去的,会变好的,等我,我也会等你的,我会和你一起找,以前是,以后也是。” 听了这话,我心中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的宽慰,准备给自己注入十二分决心来好好规划生活。但是在这之前,我笑着嘴欠地问了句:“为什么要变‘好’呢?如果我一直都没有进步,你会一直等我吗?” 她明显一顿。 “你知道吗,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 她抓住我衣服的手逐渐勒紧,异常清晰地对我说道: “我有个拿不出手的低质量男朋友,他聒噪、无能、带不来任何助力,在浪费我的人生。” “……” 前一秒的笑容还凝滞在我的脸上,如同沸水的尴尬瞬时滚过四肢百骸。我几乎动弹不得,仿佛多呼吸一次都是过错。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会分手,我保证过。” 我恐惧地推开面前的人,被分开的距离中间钻过的清冷的风拂过了我的身体。 当我意识到我已经独自站着的时候,我才开始只为自己感到愤怒。 我创造不了多少价值,我就活该被看不起了吗? 我凭什么要被一些不相干的人谴责?我没有做过损害他们利益的事。 还有许一零。 我抬起头注视她,愤懑地问道: “你呢?你对他们说什么了吗?” 她别过脸,告诉我: “……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为我说?我连一句袒护都配不上了吗? 我喉咙有些发紧,咽了口唾液,以为自己差点就不要脸地哽咽出声。缓了几秒之后,我才开口道: “我以为……我们才是一伙的。” “他们不知道你是我家人。”她答道,“我可以因为家人被批评表示不服,但是不能因为恋人被批评表示不服。我不能为了一个外人破坏我和他们的交情,毕竟恋人不是唯一的,不如家人和朋友难得。” “呵,是啊,”我后退了两步,“是我的问题,是我自己不当你哥的,给你拖后腿了,真是对不住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失望?觉得自己被困住了?” 她从来没把我放在她的规划里,之前只是陪我疯着玩,现在她需要泾渭分明的关系,所以我碍事了——我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许一零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她走上前来,伸出手,大概是想拉住我的胳膊。 我咬着牙避开了。 真奇怪。她在做什么?按照她的说法,我这个冲动、自不量力却还有脸生气的人不才是理亏的一方吗? “……许穆玖,被困住的是你。” “……” “保持联系。” 她这么说着,冲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就像刚丢下一张对她无关紧要的纸那般,她只稍稍往回瞥了一眼,快得我看不清她的神情,随后,她离开的脚步变得轻快。 牵住的手分分合合,注视我的目光来了又走。 我无数次想象过如今这样的场景,把它当做每年都可能发作几次的病症。可即便我再习惯,也做不到接纳、喜欢这种感觉。 我恍惚地站在原地,仿佛是已经失去生命的鬼魂、与走远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自由淹没了我。 我疲惫地盯着脚下的影子,耳朵一阵嗡鸣,好像听见绳索碎了一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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