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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第5/5页)
文匆匆一瞥,房间唯一光源来自电脑,视窗停在模糊不清的黑白画面,欧文走近瞇眼细看,画面中似乎是一张床和……。楼梯嘎呀嘎呀响起,有人走上楼来,欧文快步离开房门口,与上楼的人撞个正着。 曙光投射在对方身上,她手里抓着昨天下午欧文没收的弓箭,她的眼神愤怒却游移不定,显然她刚去过欧文的客房。「你去我的房间做什么?」欧文先发制人,彷彿只有这么做才能壮胆面对把他的生死悬于弓弦上的人。 「拿回我的东西。」碧娜的语气好像层层堆叠的气焰在最后一秒颓然放弃,一样冷漠却没了昨天下午那样残忍的神情,反而因为看来近乎人情使他从神祕莫测的不败之地探出真实的面孔来。碧娜瞄了她的房门一眼,质疑地看着欧文。 「门本来就是开的,」欧文不慌不忙解释道。 「这是你了解人的方式吗?哼。」碧娜嘲讽道,走向房门口把门关起来,「你怎么还在这?」这一句听起来没上一句嘲讽,比较像认真地询问。 「别说你现在开始关心我了,等事情告一段落,我马上走。」欧文边说边留意碧娜手中的弓箭,故作镇定地走下楼。欧文感到寒毛直竖,碧娜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下楼,既没进房也没说话,空间静得只听得见自己下楼的声音和越发激烈的心跳声,过分的沉默把他的心悬吊着,稍有差池就坠入深谷。 直到回到一楼的房间,关上房门时他才松口气。昨日下午碧娜举弓搭箭指着他时,当下反应的时间太短,事后回想才越想越觉得心惊rou跳,无论碧娜是一时气头上吓吓他还是另有盘算,这件事本身已令欧文不安。 欧文走到桌子前坐下,朝阳抚触窗台的梔子花叶,顺着叶脉绣出银白色的霜线,旁边的酢酱草绿意丛生,缀饰着点点白花。欧文钟情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有未完成的事,他将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却先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沾染得乌漆墨黑的,像是蜡笔一样的粉末。他随意往衣服一抹,便继续读这两张看似书信的照片。 「伊萨死了。花房不再给我惊喜,麦雅很用心照顾它,她一直是贴心的孩子,但偏偏是她。我累了,伊萨,我连拥有一隻和你相同名字的猫也不行,好像老天非要从我身上夺走最后一口呼吸才能完成对我的惩罚。 他也是。他连话都不说了,他知道我在书墙后干什么勾党,但打包离开前甚至一句交代都没有。他很疼爱麦雅,他能陪上她一整天却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们都一样心胸狭窄,只能偏爱其中一个,难道也因此消磨了两人间的爱情吗?他对我真狠心,从来不说破,或许麦雅都还比我懂他! 伊萨,我很思念你,后院的花都开了,梔子花也是,我却毫无探望的动力。刚刚我去了碧娜的房间,偷偷亲她的脸,忘记多久以前,或许是碧娜刚生的时候,我做过同样的事,或许。有一段时间我害怕她,但面对别离此刻,我才发现令我鬱鬱寡欢、牵肠掛肚的,是碧娜。」 字字句句宛如千斤重的石头,一颗一颗绑在欧文心上。下一张继续接写的照片,更是把欧文拖下水去,愈往下读心愈沉。 「真奇怪!我以为我爱芙拉达,却连告别都不愿,而我以为厌恶的人,却勾起我长久屏弃、否认的感情──她生来折磨我!厌恶我喜爱的一切,甚至想伤害麦雅──把我丢进既仁慈又怜悯的母爱之中,这种足以淹死我的滔天巨浪每秒都令我生不如死! 于是我把她丢进储藏室里,就此种下祸根。好几个晚上我可以梦见碧娜在尖叫,我在汗水淋漓里醒过来,我也想尖叫,却先被噩梦掐住脖子,救命、救命、救命……可是没人听见我的呼求,他们对我保证会过去的,一切交给上帝。我根本懒得解释,我不信奉真理,却又把祂当一回事处处对抗祂。好像碧娜莫名其妙对抗我一样。 伊萨,我迫不及待往你那里去,现在我已经不再害怕,离家数年,我第一次感到平静与自由,从未如此清醒。我不愿在人世间活着当傀儡,我去过的天堂和地狱都只是人生中的布局,从不cao之在我。 生不由我,死不由祂。我要奔往生命树和善恶树所在之地,我要亲自问祂,为什么?哈娃,2012年,夏」 有半晌,欧文说不出话来,他无法立即组织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心里只为哈娃和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难过。阳光转为灿烂金黄,洒照在空空的纸篓,当欧文意识到到纸篓不应该是空的时候,又收到一封讯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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