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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回答是跟不是就好。」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下头,见此,我在心底轻叹,面不改色地开始提问。 「季宇澄,我们以前在日本见过面吗?」 「见过。」 「河堤边的那个小孩子是你吗?」 「是我。」 「你一直记得我,对吗?」 「对。」 「你不单单是因为柳川家,更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是吗?」 「??是。」 「你一直希望我面对过去,真的只是因为希望我脱离阴影,而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该错过和家人和好的机会吗?」 这个问题他以沉默回答。 到这一刻我才察觉,原来他并不是走出阴影,而是从一个阴影走到了另一个。 我们像在照镜子一样,我觉得他跟恶梦一样如影随形,他在看着我的时候也是在望着过去的自己。在追寻着梦中的蝴蝶那样,却不知哪一个才是自己,因为连我们自己都无法分辨。 「我已经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了,」见到季宇澄微微瞪大眼睛,我继续说:「若你只是因为当时我对你释出善意而形成了错觉,我向你道歉。」 「但是,」我双手环胸,语气强硬,「不要用我的痛苦弥补你的缺失,」 此时我们的立场已经和之前反了过来,更确切的说是棋盘总算矫正了。只是我看着他先是惊愕又茫然的表情,心底却没有多少翻盘成功的喜悦,反倒更加烦躁。 「『救赎』这个词的份量,我们谁都担当不起,」我压低了声音,像是作出警告,「你没有资格插手我的生活。」 说完,我转过身便要离开,季宇澄的话语从后头传来,声音很小,却令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我沉默一会,不敢置信地扭过头看向他,「什么?」 他又重复一遍,「那我们为什么不互相帮助?」 季宇澄说这话时的神情太过认真,目光平淡地彷彿刚才在问要不要一起吃顿饭,以至于我心头火刚要暴起就被他的冷静死死压制下去。 为什么? 这是第一个蹦入脑中的想法。 真的难以理解,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可以那么轻易地在短时间内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试图去解决掉它的人。 短短一瞬,双方的拉锯又回到最开始的博弈,我弱,他强。 我默默地盯着季宇澄,突然觉得他其实有时候冷静得令我感到害怕。 不过好像也确实如此。若非害怕,我又怎么会一直想要远离他。 即便如此,我还是说:「你在找碴吗?」 他脸上露出了无奈,语气温和,「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闭起嘴,不太想说话。 看着季宇澄,我想起他之前说过我变了的那句话。现在想想,其实变的人不只我,还有他,哪怕让他產生变化的似乎是我。对我而言那只是一份小小的甜点,一个不经意的伸手,却像是蝴蝶搧动了翅膀,改变了我们的轨跡。 即使我选择性地忘记了很多事情,现在的他仍会走到我面前,如同过去的我那般,他也在试着改变我。 但是我们之间有如天壤之别,我会那么做纯属出于一时的善意,只是一个偶然,而他却靠着这一点偶然,将我们之间的关係变成了必然。 「你为什么总能轻易说出那种话??」 「因为我不想一直停留在过去,」季宇澄的声音平和,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和一个互相知道过往的人一起走出过去,不好吗?」 我笑了。为这个总是不知道自己话语轻重的人。 但他似乎又清楚着自己的话到底代表着什么。我注视着他的脸,他的眼睛、鼻子、双唇,重新对上他的目光,那其中没有谴责,没有期望,他仅仅是淡然地说出自己的诉求。 「是吗?」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要笑不笑地反问他。 只见季宇澄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我身前,又在距离一个地砖的距离前停下了。我低下头,先看到的是他踩着的地砖缝上。 他又一次踩到了线上。这一次,在我主动离开之前,对方大手一挥地梭哈,将自己所能拥有的全都放在了檯面上。而我的脚步,也被这个全部坦露出来的大胆狂徒滞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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