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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私奔 (第2/2页)
是,偌大的医院里,和连巧言有关的人,只有她一个。 江家没有人来。 往日漂亮的女孩儿躺在病床上,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唯有一双眼睛还亮着,还会喊她过来。 连惠语那个时候站在病床前,想, 是啊,一个普通乡镇女孩只身嫁到稍有权势的人家里,既无娘家,又无熟悉的人,还是未婚先育,怎么会过得好呢? 婆家欺压,丈夫一开始还哄她,到后来不闻不问,再到后来,听到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儿不幸丧了偶,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麻木而漠然。 连巧言身体本来就弱,产前焦虑混杂着生产的消耗,对生命的损耗不可估量,也无力回天。 连惠语红着眼睛在医院照顾了她两天,鸡汤人参地补着,人却越发清减。 到最后,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暗淡了,灰暗又晦涩,却依旧温柔。 “男孩儿,生得不错。” “叫江淮吧。” 连惠语叁天后走出医院,怀里抱着个孩子,还有张轻飘飘的死亡证明。 江城的太阳高悬,第一次刺得她双眼发疼。 江淮满月的时候,江近贤结婚了。 甚至不是二婚,是第一次结婚。 他连证都没跟连巧言扯过一次。 娶的是他心心念念的青梅。 对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嫁过一次人,前任丈夫在实地考察的时候被泥石流埋了,留下她和一个一岁大的儿子。 江近贤叁番五次登门,对天发誓,终于如愿把这位新寡娶进家门,从此事业扶摇直上。 江淮从小在家就跟个透明人似的。 家里的女主人是凌进的妈,男主人也是凌进的爸。 他白白占了个江姓,逢人似是而非地叫他一声江少,就没了。 除了连惠语每个月抽时间来看他,让他觉得还有点人情味,不然江淮几乎要觉得自己是领养来给凌进冲喜的。 直到他长到十几岁,眉眼长开,整个人锋利又利落,张扬阴戾的气质像一把利剑。 回老宅的时候,他奶奶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家里只有他是她宝贝儿子的亲骨rou。 老太太横眉竖眼地斥责江近贤,当着凌进和阮文静的面,骂他不分轻重,净顾着帮别人养便宜儿子。 阮文静受不了这委屈,收拾收拾到大洋彼岸去陪她退休的爸妈,一年都很难回家一次。 直到这个时候,江淮在家里好像才逐渐有了点颜色,起码别人能看得见他了。 江近贤时不时给他打笔钱,极其敷衍地体现了重视。 凌进出去玩,会似是而非地问他要不要一起。 而他就靠在沙发背上,似笑非笑地问他,“嫖娼还是吸毒?” 凌进笑容一僵,阴测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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