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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楚简直是两幅面孔，对顾铎一顿冬日的严寒，对宋辞如春风般和煦，搞得场面一度很尴尬，他还浑然不觉地念念叨叨。

    宋辞从前天天叫顾铎压着欺负，猛然在普字号队伍中翻身农奴把歌唱，乐得飘飘然，清了清嗓子道：“咳，没事，那请顾铎同志来说说任务情况吧。”

    顾铎拖着腔，毫无诚意地配合道：“好的长官，我跟着一个白衬衫的小哥进来，乱拳打死老师傅，再顺手闭了一个开关，差不多就这样。”

    然后他就被孙楚怼了一肘子：“好好说话！”

    宋辞憋笑憋得比惨遭经纪人压迫的顾铎还辛苦：“没、没事，这样就挺好的哈，简单明了！”

    孙楚：“？”

    打扫战场严格意义上算是后勤的活，外勤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情处理一下，就要换成后勤部入场了。

    这回场面有点大，一年也赶不上几次，后勤部长特意亲临。顾铎跑去当新人的事没昭告天下，怕那位脑子实芯的上来就打招呼，赶忙拉着经纪人跑路。

    孙楚见他要回家，连忙把人拎去走任务后续流程——纵然鲁莽了点，也算大功一件，值得好好汇报。

    顾铎以前偷懒，从来没跑过这些杂事，一概丢给宋辞，这下业务不熟，生生折腾到将近午夜。

    回到家门口时，他看见窗前亮着的小夜灯，突兀心口一动，好像从万丈云端一脚踏空，连人带心扎进了人间烟火里。

    顾铎摸了摸鼻子，觉着怪不自在的，没直接进门，没话找话地给宋辞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瞌睡就有人抵枕头，宋辞张嘴就是：“嘿，你猜怎么着，我就知道你得找我。问给你带路的小哥？”

    顾铎稀里糊涂地应了一声：“差不多吧，人怎么样？”

    “没大事，后勤老钱给他做的笔录。”宋辞的话匣子敞开，也不缺一个捧哏的，能全自动哔哔，“这事真是缺德大发了。他有个meimei，从小一手带大那种，吸气儿吸多了，叫人生生糟蹋死在里边。他是报仇来的。”

    顾铎想起那少年抱孩子的手势，和嘴里哼的歌——那是旧人类未觉醒时的产物，不是最近这两年时兴的新动画片，原来哄的是meimei。

    他也道：“可真够缺德的。”

    宋辞又碎碎念了一大堆，才恋恋不舍地撂电话。顾铎终于没理由再拖，深吸一口气，刷指纹打开门。

    一步迈出，好像比闯药气厅还难三分。

    但是下一刻，他对上了仍坐在沙发里的虞知鸿，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统统成了空，一句「你怎么还没睡」脱口而出，好像这场景已有过千次万次。

    ——千次万次不至于，百来次还是有的。那是以前贤王殿下三更看公文时，陆小七最爱缠着他说的话。

    时过境迁，虞知鸿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