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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入。她嗯了一声,问彭朗待会儿去不去公司。

    提及朗郁,彭朗沉静的眼波在季长善面孔上多留了片刻,“去,跟红果的孙总谈合作。”

    彭朗的坦诚在季长善意料之外,她不由觉得对方在使用什么心理战术,比如通过泰然自若的表象误导对手,让她相信朗郁跟红果的合作木已成舟,以增加她方的心理压力。

    季长善保持镇定,预备顺着话题往下套朗郁的报价,然彭朗合上画册,递给她一本文件夹,“别忘了周末回爸妈家吃饭,老婆。”

    又是老婆。

    季长善悄无声息地忍耐,她决定今天晚上就跟彭朗谈谈称呼问题。

    她翻开文件夹,大体扫了眼内容,头两三页是彭朗的个人简历,再往后是他父母的性格分析和兴趣喜好。季长善瞥一眼彭朗,他坐直了些,从前座口袋中摸出一包湿纸巾。

    红灯远远亮着,老张正凝视后视镜。

    彭朗牵过季长善右手,轻缓地擦拭一抹红印泥。

    第4章 杂草 没有人需要杂草。

    在上小学一年级之前,季长善一直以为自己属杂草。她的奶奶没有教过她十二生肖,幼儿园的小朋友说自己属这个属那个,季长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一个小朋友大概认为她笨得可怜,竟然连属相都不知道,就大发慈悲地告诉她:“属相嘛,你像什么就属什么喽。”

    季长善只能想到奶奶经常掐着她的脸颊,斜眼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原来她是属草的。她很纳闷,怎么别的小朋友都属小动物,就她属草。因为他们都有mama吗?

    不对,她也有mama的。她mama长头发红嘴唇,笑起来很大声,只不过奶奶还说:“你妈又生了个丫头片子,不要你了。你没有mama了。”

    这段记忆分明过去了二十多年,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时刻,它会毫无征兆地突然重映。

    季长善回过神,从湿纸巾中抽回手指,“我自己来就可以。”

    她拽过彭朗手里的湿巾,三下五除二蹭掉那抹红印子。窗外建筑物飞速倒退,她偏脸去看,面孔的影子融进窗玻璃。路边栽灌木丛,绛城的绿化十分美观,一棵杂草也没有。

    没有人需要杂草,自然不必为其遮风挡雨。季长善小时候没怎么受过爱护,少见多怪,长大了也不习惯旁人的温存体贴。

    她跟老张说在前面路口放下她就可以,老张瞧着气氛不对,眼珠子往彭朗脸上抻。小彭总发了话:“我们结婚的事儿,还不方便让她同事知道。”

    老张给彭家当了二十年司机,明白给有钱人干活儿最重要的就是少问为什么。他麻溜停车,季长善跟彭朗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拎着那份彭家资料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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