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太阳坠落_第34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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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页 (第2/2页)

身去。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只能将许多事省略。

    对兰波开口前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已经可以事无巨细地说出来,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那些已经快要出口的细节就那么卡在喉管深处,吐不出来,扎得生疼。她听见自己呼气的声音。吸气,吐气,吸气,但感觉根本没有空气吸进来,缺氧一般,头晕目眩,被铁丝网整齐分割的天空摇摇晃晃。

    “弥雅,不用再说了。”兰波的声音来到她身后半步的地方。

    “不,我要说!”

    闭上眼,弥雅就回到某个下雨天。外面不见人影,她浑浑噩噩地走,鞋子里也浸透雨水,每一步都会踩出叫人牙酸的尖利声音。她不知道要去哪,也无处可去。下意识地,她走到了营地仓库附近。然后,她开始一个个门地试,拧转门把,用肩膀推搡。走进能打开的第一扇门,在那后面死掉,她做这个打算。

    但她成功打开的第一扇门后已经有人。

    那是弥雅第二次碰见阿廖沙。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半个月。

    少年看到她愣了一下,立刻从叠高的旧桌子上跳下来。他落地的姿态像猫科动物,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走到弥雅面前,阿廖沙什么都没问,张开双臂。

    那一刻弥雅注意到他也浑身湿哒哒地向下滴水。他们各有在暴雨里巡游的理由。

    弥雅可以推开他,可以转身去找下一个门。但她没有。

    阿廖沙抱住她,任由她在他怀里无声恸哭。

    除此以外,他什么都没有做。

    在那个时刻,弥雅非常久违地,甚至可以说是首次感到自己并非孤身一人。阿廖沙虽然是异性,但她不害怕他。她不知道阿廖沙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本能地感到能与他互相理解。她依然记得湿透的衣服下彼此仿佛要烧起来的体温。那是他们的恨意唯一被许可的表达方式。

    假如你恨一个人,恨到感觉快疯了,但没法反抗,其他人都站在那个人那边,不会有人帮你,没人会相信你的话,甚至连死都很难,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缩在桌子下,她这么问。

    阿廖沙侧眸看过来。狭小空间被阴影覆盖,她只知道他在看她,却无法辨识他是什么表情。

    很简单。他说。我知道怎么做,我教你。恨到了极限的时候,就只能去爱了。

    爱?

    对,那样什么都不会改变。阿廖沙绝望地低笑。但是那样能活下去。就像主爱背叛他的世人,去爱就不会感到痛苦,什么都可以接受。

    这和自我欺骗有什么区别?

    没有。但本来爱和自我欺骗就没有区别。

    我讨厌那样,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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