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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页 (第2/3页)

黑暗中一片死寂,唯有止怡g边的医疗仪器不间断地发出单调的滴滴声。病房的门被慢慢推开,一个身影在房门处静静站立了片刻,这才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她绕过熟睡中的汪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张总是矜持而端庄的脸上此刻双眼紧闭,眉头微蹙,眼角有láng藉的泪痕。

    多少年了,她曾经以为自己恨这个女人,然而回过头来看她成长的岁月,尽管她自己多么的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即使在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人亲生的孩子之后,她仍隐隐渴望着这个被她喊为mama的人能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一个真心肯定的笑容,如果这些很难办到,那么哪怕是怒骂和责罚也是好的。可惜从来没有。从头到尾,汪帆都只是漠视她,就像漠视一件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物件。止安忽然发现汪帆也老了,泪痕中那眼角的纹路是这样明显,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女人是可怜的,为了她所追求的一个所谓完整的家庭,咬着牙闷声不吭地生生将一根刺扎在血ròu里的痛楚忍了下来,一忍就是十八年。换作止安自己,她自问做不到,她本质上是个相当绝对的人,要么全然拥有,要么全然放弃,容不得半点残缺和含糊。这刻,她静静地回头凝望这个女人熟睡的容颜,她终于对她没有了恨也没有了期待,除了养大了她,她们之间只是路人。

    她从汪帆的脸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确认自己没有吵醒任何人,这才轻轻坐在止怡的g沿,这时的止怡还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全身缠满了纱布和各类仪器的管子,唯有一张脸是完好的,呈现着近乎诡异的安详,让止安几乎要以为,止怡她只是睡着了,片刻之后就会醒来,然后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她,红着脸说:止安,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

    止安以为自己哭了,然而并没有,眼角是gān涩的。她只是坐在那里,如同一尊塑像,长久地看着昏迷中的止怡。

    止怡,她的jiejie,她和这个家最深的牵连,唯一一个毫无条件、不计代价爱她的人。

    她就这样看着病g上的人,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不远处的仪器的滴答声没有停过。良久,她听到身后的汪帆发出了微微转动身体的窸窣声。

    也许天就要亮了,如果一个人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黑暗,怎么辨别晨昏?

    最后,止安俯身在止怡的耳边微不可闻地低语,然后起身离开,一如她来时的悄无声息。

    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夜风来袭,她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抱紧了随身带着的背包,往前走了几步,她还是从包里翻找出谢斯年jiāo给她的一个标准信封,里面是不厚不薄的一沓钞票,还有一张写着几行小字的便签。她最后一次看了看写在第一行的那个名字:汪茗,名字的下面是一排详细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笑了笑,然后慢慢地将那张便签撕毁,直至粉碎,然后展开手心,那些白色的纸的碎片便在夜风中如飞灰般散尽。

    止怡清醒于五天以后的一个早晨,如医生所说,她的生命不再危险,受伤的部位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好起来,唯有一双眼睛,也许再也看不见光明。医生和她的父母并没能将这个噩耗隐瞒她太久,在她能够支撑着坐起来后不久,她便从医护人员的只字片语和家人的吞吞吐吐中得知了真相。她在这个事实面前的长久沉默,让顾维桢和汪帆都感到不安,她不哭,也不闹,甚至也不肯说话,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直到她清醒后纪廷第一次来看她,他坐在她的身边,说止怡,我在这里的时候,她才缓慢抬起头,从声音的来源处寻找着他所在的方向。

    第九章生来就是错误(4)

    纪廷,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这是她知qíng后说的第一句话。

    纪廷在顾维桢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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