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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22. 既已登陆又何念海 (第3/3页)
景,那些人,那些子弹,那些鲜血也都是梦吧。 “所以你要去哪啊?”他问。 ——什么去哪? 木川抬起头,清楚听见面前的人认真地重复道:“小木头,你要去哪啊?” ——我哪里都不去啊。 她张了张嘴,却屏住呼吸。不对……不是我去了哪里,是你、是你,是你……离我而去了啊!!! 为什么会讨厌?他半跪在那里,压根就不是在说什么怜悯的!安慰的话!那是——是在胸口被穿透的弥留之际——支撑着说完遗言—— 所以她的表情才会那么悲怆,不然人是不会崩溃地倒在地面的,那么多血,再怎么不怕脏的人,也不会到处打滚着嚎叫。 谢谢—— 他说。 啊啊,岩浆、岩浆穿透了胸口一定很疼吧。周身燃烧的火焰也熄灭了,初遇时周遭染着不灭焰气的自信少年,他当年撑着岩石翻过高高的看不见顶部的围墙,仿佛在说:“我带你飞出这世间的樊笼。” 就像是天文学中的洛希极限那样,行星和卫星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可他们之间有个保持安全的最短距离,一旦超过洛希极限,潮汐力就会把那颗卫星撕碎。 劣迹斑斑的幼猫在海底看见了自由翱翔的火鸟,猫和鸟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物种,但她尝试着飞翔。 飞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 * 人形生命体开始变异,它的皮肤表面,肿瘤般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凸出来,粉色的,鲜活的肿瘤就好像身体从内部溃烂开来一般。身体喷出大量的鲜血,被肿瘤渐渐吞噬,最终全身被肿瘤包表成为一个巨大的rou块。 唯姑娘骤然睁开眼,在大约过了几秒的时间后,忽然真情实感地笑了起来。在外人眼中,这只是失误般的、莫名其妙的走神,而真实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居然让我看这样的东西,真是令人火大。” 嘴角翘起的笑容显然浸满了冰冷和愤怒,她一寸一寸地用控制好温度的白金火焰炙烤着rou块的表面,只不过数秒,居然就散发出奇异的焦香。 太疼了、太疼了—— 生命体几乎是哀嚎着,发出不知是人是鬼的惨叫,它总算明白面前这个少女是要它品尝被一点一点折磨着死去的感受,战栗让它拼命哆嗦,漆黑可怕的恶意正从她背后探出头来,拉出长长的魅影。 这个所谓157读数的怪物毫无抵抗之力。 木川那双玻璃珠般无机质的冰冷瞳孔斜睨过来,伴随着这一眼,左手掌心的白火突然暴增,变成了金红相间宛如太阳的球体。地表瞬间龟裂,rou块更是在零点零几秒内彻底变为灰烬,连蒸汽都不复存在,消失在宇宙中。 眼前的光景骤然泯灭,地下的溶洞也好,白房间也好,什么都好,一切都变成飞舞的光点四散开来,等众人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站在荒草丛生的郊区丛林前,看见远处亮起的地平线。 下过一场雨,草地湿漉漉的。 木川眼中倒映着荒原中大量的尸体,罪魁祸首被消灭,于是挖空内脏的尸体也都重现世间。极度残缺的人身像是蜈蚣那样穿起来,毫无疑问,是巴托奇亚的游客和本地住民。 黑发少女垂着眼睛,看着脚边那具赤衤果的女尸。她的肚子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大洞,曾有过一面之缘的脸孔还带着精致的妆容,绣着白色曼陀罗花的丝巾沾着血块,本应该戴着流苏玫瑰发饰的头发也打着结。 木川唯脱下衬衫,慢慢将衣服盖在女人身上,动作轻缓地阖起她的双眸。 “愿逝者安息。” 然后随手丢下火苗,穿着吊带衫的少女就这么没有回头地转身走了,背后熊熊的烈焰,把尸山血海燃烧殆尽。清晨的第一缕光线投射在她的脸上,脚下焦黑的废墟旁,几株幼小的蒲公英花苗正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枝干。 从人眼的高度能看到的地平线,离自身的距离大约是4公里。 而夜晚过去,她登上陆地,看见太阳再度升起,悬挂天际。 ※※※※※※※※※※※※※※※※※※※※ 写这一章特别难过。 想到小木头的心情,当她听见那个温柔的少年说“梦到我死肯定是一场梦,你记得醒过来就好了”,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恋爱的犀牛》里有这么一段话: “忘掉他,忘掉他就可以不必再忍受,忘掉他就可以不必再痛苦。忘掉他,忘掉你没有的东西,忘掉别人有的东西,忘掉你失去和以后不能得到的东西,忘掉仇恨,忘掉屈辱,忘掉爱情,像犀牛忘掉草原,像水鸟忘掉湖泊,像地狱里的人忘掉天堂,像截肢的人忘掉自己曾快步如飞,像落叶忘掉风,像图拉忘掉母犀牛。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惟一的事。但是我决定一一不忘掉他。 不忘记某个人,然后背负他的记忆生活,一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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