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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淡淡开口道，“是意外，真打起来，刀剑无眼罢了，此事师父处理得妥当。”

    看裴玄如此淡然，霍展鹏心下大定，应该没受伤也没受惊，这就好。

    然后，他又转过头，继续训儿子，“你听听阿玄说得，他可比你明白事理多了，你这个不开窍的笨蛋玩意儿！”

    霍曦先是埋怨地瞪了一眼裴玄，怎么能站在他爹那一头呢？

    而后，鼓着嘴说道，“我哪就不明白事理了，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还不就是，虽然现在，大家都在说史波涛如何蛮不讲理，如何笑话他，但我们要是真杀了他，那些骂史波涛的人，又会立刻调转言辞过来对准我们，说我们仗势欺人，得势不饶人呗，所以，我这不是眼睁睁看你把人放走了吗？”

    闻言，陆秉行心中有些得意，媳妇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很蠢，但大事上还是拎得很轻，果然不愧是堂堂天才的媳妇。

    以后，对他再多些耐心，私下就少说些他蠢的话吧！

    听到自家逆子能想明白这道理，霍展鹏也欣慰地点点头，“还算你有几分脑子，玄儿不是一般人，他是天涯阁阁主，天涯阁是什么地方，武林执剑人，主持武林正义的。

    他要是为了此事杀人，那武林中，还有谁会对玄儿这个阁主抱有期待，谁还敢相信天涯阁的公正？”

    霍曦鼓了鼓嘴，没反驳。

    他早知道了，小时候，某位师伯送了他一只很聪明的小狗，他非常喜欢，看得万般珍重，但后来某天，他带着小狗出去玩的时候，一个错眼，狗却被人药死了，要卖到酒楼去。

    那把他叫一个气得、伤心得，他这辈子第一次做了仗势欺人的事，就是让下人抓住那家伙，狠狠教训了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胳膊都折了。

    然而，就这样之后，十几年来，平南城里原本一直夸他是个好少爷，夸他是最和善、没有架子的叔伯婶娘们。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那么看待过他了，甚至私下里，他们还会故意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比如“霍少爷果然不愧是大少爷，以前看着没架子人好，其实也就是表面上，看看现在，才是真性情？”

    “这霍少爷心可真狠啊，就为了那么一只狗，把好好的人给打成这样，胳膊都折了？”

    “切，说到底，都怪咱们命贱呗，还不如人家的一只狗呢？”

    ……

    从那次的事里，霍曦也学到了一些东西，人总是更容易同情弱者，而人性真的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小船划破湖水，向着湖中心最大的那座小岛驶去。

    不时，清风拂过，吹得并肩站在船头的两人，鬓角碎发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