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女尊)_第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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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节 (第2/2页)

 传说中的大人近在眼前,宫侍抖着腿,心里发怵。

    两人颤颤巍巍的跪地行礼,齐声叩拜:“参见柳大人!”

    白衣女子并没有答话,她步态轻盈,慢条斯理的越过两人,走到草席边。

    雪花纷纷而落,将草席之人那张血rou模糊的脸,给覆盖上一小层细白的绒雪。青紫色的唇上染上一点儿雪花。死前的尊荣不带分毫,只剩满目凄惨。

    她蹲下身,身后的侍女手脚麻利的递上一件红衣。

    她手握衣角,展开红锦缎,随着漫天的雪花,一并盖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她低头,柳眉轻蹙,凝了眼地上之人毁容的脸。低声自语:“总归是一条性命,裴云之过分了!”

    裴云之乃当朝皇夫的名讳,天下人皆知,皇夫最恶别人提起他的姓。

    裴是前朝的国姓,于皇夫裴云之来说,代表着一段龌龊的历史。

    纵使天下人对女皇,皇夫微词颇多,这段历史与皇夫的姓终将变成整个朝代的违禁词。

    当然,天下人莫敢言。丞相柳长宁却是例外,她乃当今女皇宠臣,尊崇无度,女皇以姐妹之礼待之。即使皇夫往日狠毒了别人直呼其名讳,但在丞相面前,也须得低头敛目,避其锋芒。

    白衣女子停留了一瞬,拍拍身上的雪花,转身走回马车。

    前行的脚迈出几步后,似乎想到什么,扭头扫了眼跪地瑟瑟发抖的宫侍。

    淡声敲打:“前朝长帝卿总归也曾尊荣一时,如今人死如灯灭,你等将他好生安葬,切不可怠慢。”

    两人垂首,顶着头顶威压,连连应诺,再生不出轻漫之意。

    目送那人纤长的身影走远,待马车重新驶入白雪中,两个宫侍这才对视一眼,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马车渐行渐远,马蹄声消失无踪,空旷的大街上,恢复安静。

    裴元绍的灵魂悬浮在半空中,他那双艳色的桃花眼,盯着那一尾车辙印看了良久。

    回神儿时,地上的尸首,已披上一袭红衣,将那身皮开rou绽的惨像严丝合缝的遮掩住。

    这袭红锦缎便仿若成了前朝长帝卿最后的脸面。

    裴袁绍浮在半空,扯了扯嘴。

    他这一世做人,应是极失败的。

    从被落锁关入水牢的那一刻,满朝文武,三宫六院,无一人再为他解围。

    身死的这一日,以往上前巴结的宫侍、文武百官皆闭门不出,不闻不问,真应了那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从宫中拖出来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却不料被个素昧平生的女君怜惜,给了他生命尽头最后的尊严。

    他一向记不清女君的模样,更对女人没有半分好感。没想到灵魂状态的今日,他记清了那人在风雪中低头的一抹温柔。

    这样的温柔,他这辈子似乎从未拥有过。

    身为嫡长帝卿,从小接受的是严苛到残忍的学习。母皇夫后告诉他,他是太女的嫡亲哥哥,是刀,他必须严谨,必须强大。

    世人皆夸,长帝卿裴袁绍才德兼备,博学多才,须眉不让巾帼。

    若为一女儿,便前途不可限量。

    连他的母皇,屡屡看见他也会叹息一句:“汝若为女?”

    这样的话听多了,他仿佛觉得自己真的比得上女子。

    却没料到后来自己清冷孤傲的性格成了不溶于世之人,不近女色成了不知廉耻。兢兢业业,辅佐幼妹,成了男代女兴的铁证。

    母皇意外生死那日,他作为长帝卿,临危受命,以十五岁之龄垂帘听政,辅佐阿妹掌朝政,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五年,却不抵这男儿之身。

    祖宗墓碑被雷劈断,碑口横切面位置上书:“男代女兴”。

    外界逐渐有了谣传:长帝卿裴袁绍,权集一人,意图以男儿之身,登九五之尊。

    文武百官斥责,天下人讨伐。

    而他百口莫辩。

    谏官上书长帝卿八大罪状,字字珠心,句句难辨。

    他在幼妹含泪的眼中,看到弱小无助的祈求。可面临群臣逼迫,无一人说他曾经的好。只有罪,祸国殃民之罪。他最终被大理寺卿亲自押送入水牢。

    一月后,镇南王骁勇善战,娶当朝二皇子为夫,被内阁大臣推选,辅佐朝政。

    两月后,镇南王提拔为摄政王,掌三军兵符。

    半年后,五妹突发心疾,缠绵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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