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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嫁的人是秦思源,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并不被她的父母祝福,却是她的爱情。她会漫无边际地畅想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某天准备好烛光晚餐,她年轻的面庞化着成熟的妆容,穿着黑裙坐在丈夫对面,郑重其事道:“我想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名字末尾要用‘野’,听起来像爷,如果是女孩,叶字也很灵气。”

    “我怕辈分太大,孩子受不起。”秦思源说着商量的话,本质还是在纵容妻子的幻想。他是文学院的讲师,身上的西装正是平日里上课常穿的,信手拈来地建议道,“戚继光有句诗叫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不如……给你的孩子取名叫戚戈吧。”

    “是我们的孩子!”戚缈缈差点要去搂秦思源的脖子,娇嗔道,“他得跟你姓,而不是跟我父亲!”

    “好好好……”秦思源扶了扶并没有从鼻梁上滑动的眼镜,目光落在戚缈缈渐渐显怀的小腹上,哄道,“那就男孩叫秦戈,女孩叫秦歌。”

    秦思源十有八九把这段对话转述给了陈望。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夜晚,他们躺在石潭校区学术交流中心的两张拼凑到一块儿的单人床上,被褥下的身子全都赤裸。

    陈望习惯性地在完事后来一根烟,秦思源想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他有脾气,掀开被子后也没套衣服,手指勾起烟灰缸,就这么赤条条走到窗边,背对着秦思源,若有所思地抽烟。

    他当然不是在思考两人这段关系的正当性。事实上,陈望是这个故事里道德感最薄弱的,他是艺术学院的合同工,还没有编制,除了教授艺术特长生芭蕾,每个星期三晚上和星期四的上午还要来这个偏远的校区给全校学生上舞蹈方面的通识课。

    这个校区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有类似课程安排的老师大多选择在学术交流中心要一张休息用的单人床,和熟悉的同事睡一间房。从来没有人疑惑,独来独往的陈望和温儒文雅的秦思源为何每次都睡一间房,两人越是坦坦荡荡,反而越无人发觉在意。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星期三晚上,他们上床的次数比交心的多。陈望似乎厌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偷情,而如果真的要分先来后到,明明是他先认识的秦思源。秦思源博学,脑子里有上下五千年的风花雪月,深知一切亲密关系的维持在于妥协和博弈,所以他会故作漫不经心地提到自己的妻子,轻笑一声,仿佛她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靠,她父母托关系让她进剧院当个闲职,就真以为现实生活也这么戏剧?!”陈望嗤之以鼻道,在那根烟燃尽前都没有扭头,秦思源就在那根烟燃尽后走到陈望身后,体贴地将毛毯披到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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