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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 (第2/3页)

,那些人看到她,也有愣了一眼,但彼此都没打扰。

    仿佛,还是日夜窝在地下避难场所的时候。

    刘同贵说我们进入了高度秩序化时代,可这些秩序化的背后,有多少人受的伤终生难以愈合,有多少人忍痛坐在正常的岗位,扮演着正常的社会角色,又有多少人忍痛不下去,放逐自己成为边缘人。

    吕虹呆了两叁个小时后,又释然了,也许是对面没心没肺的睡相让人忘记烦恼,也许是灾难中见过生死之后,人应该对物质留恋减少,继而就能理解,至少现在这一处桥洞还能够遮风挡雨,待到明日太阳升起,对于睡在桥洞里的人来说,又是新的一天,而不是暗无天日,空气中飘着灰烬,跨出一步都有生命危险的一天。

    当然没经历过世界末日的人除外,他是最先睡着的。

    车轱辘和铃铛声在头顶交叉穿行,扰人清梦,但同时又起闹铃作用。

    他之前大部分薪水,都被扣罚在迟到上。

    好在从小就跟着他家大人抢购优惠打折宣传单上的商品,蹭吃商家的免费试吃,即便两手空空走出家门,对社会招聘短期工薪酬待遇缺少概念,他也没饿着肚子。

    以前他不会迟到的。

    “吕竹,快快,时间很紧。”大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能随时清晰地取出调用,已然内化。

    “不紧的,mama,我的时间不一样。”

    大人感到不可思议,但看他已经在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自己爬上椅子吃外卖早餐,就什么都没说。

    她的一个眼神,一个急促的语调,就是他一天光阴序幕拉开必不可少的协奏曲。

    脱离了她,他就随身体自身的钟来行动。

    脚边有东西在动,他还是不肯睁开眼。

    他的意识里有一只手整夜整夜地抚摸他的背,随着清晨来临,昼与夜相交,意识里的阳光却始终停留在午后穿透窗帘的柔和状态,他必须依靠所有的专注力,才能组织出阳光像钢琴弹奏挨根挨根流连那白莹莹指根的情景。

    那手指尖尖细细,乳白色的皮肤覆盖,不同于她外表的瘦小,每根手指都是丰满而温暖的。

    她把他背朝上翻趴在她膝盖上,可意识里他已不是小孩体型,而她依然当他小孩包容,温柔得不可思议地,用指头滑过他的背脊,为他刚洗完澡的皮肤涂抹乳液,打着转儿揉过,熨帖按压他赤裸展现的皮,辅助吸收,他舒服得脸深埋她腿缝,不敢吭半点声气,只要一出声,就会驱散了这一完美的梦。

    脚边的动静不依不挠,他不得不醒了,坐起来就看到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瞪视他,眼睛的主人,手正插进他脚边的行囊里。

    那人半边身体朝外,已进行到拿了就跑的地步,他离他还有一双腿的距离,想也没想,一拳揍过去。

    对,就是这样,不过用脚好像更有用!

    偷东西的那人见他突然醒来,如爆发的狮子动作迅猛,一时竟吓得没动,维持着被抓现行的原貌,手上两根手指夹着的正是他日结的工资,薄薄的一卷钱。

    他不知在想什么,拳头挥出一半,软趴趴落下,“叔叔,每次都找我,下次您能换一个人吗?”没睡醒的声音,嗲里嗲气,听上去像人不正经又像在调侃。

    那中年人明显就活络了,四脚抓地地爬出几步,起身就箭步冲远,生怕他还有后手。

    但人还没起跑,“苦主”就咚地一声倒回去,嘀嘀咕咕又蜷起那不算短的身板,睡回笼觉,压根就没有追财的心思。

    斜对面,一个人撇开脸,对着桥洞内壁,不停摇头,不停摇头。

    天亮后,吕虹并没有将离家出走的人带走,而是看着他背着行囊精神饱满地出发,背影已是青年人的背影。

    清晨的阳光打在她脸上,不太暖,但尚有余温,不知那些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人能否感受到一点慰藉。

    有句话叫“纵不能行之天下,犹可验之一乡”,他在学校惹是生非,何尝不是学校局限了他,现在的环境虽然是底层,但不失为认识和检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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