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眉梢点花灯_第172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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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节 (第3/3页)

,殿前司的兵马已经到了,宣稚远远瞧见陵王堕崖,吩咐禁卫去崖下寻人,随后上前来问:“世子殿下可是受了伤?末将这就去为殿下请随行太医。”

    身上的痛楚缓和了些,程昶听了宣稚的话,朝他身后一看,原来昭元帝带着宗室们与勤王大军已陆续到了,云浠、云洛、田泽等人也在其中。

    程昶摇了摇头:“不必。”艰难地站起身,由宿台掺着,步上前,跟御辇上的昭元帝拜过。

    持续一日一夜的兵乱终于过去,叛军聚十万之众,举旗气势汹汹,最后却以溃逃潦草收尾。

    但一个王朝屹立百年,总是历经沧桑的,这样的风波每隔十数年便上演一出,经年之后,大概连宫变都算不上,顶多配称一场笑谈罢了。

    是以宗亲大臣们在一夜乱象后只觉得疲惫,左右皇权没有变更,便不多计较是谁野心勃勃祸乱朝纲了。

    昭元帝一直守在崖边,这个饶是一副病躯依旧挺拔的皇帝在看到儿子落崖后,仿佛一瞬苍老,双鬓刹那染霜,背脊也佝偻起来。

    所幸崖下很快有人找到陵王的尸身,盖上白布抬了上来。

    宣稚步上前,掀开白布看了一眼,怔了怔,随后重新掩上,与昭元帝回道:“陛下,三殿下他……已经薨陨了。”

    昭元帝听了这话只是沉默,须臾,他绕开宣稚,竟是想亲自看陵王一眼。

    宣稚不由拦道:“陛下,三殿下当真已经薨了,陛下便是看了,亦不过徒增愁悲,愁悲伤身,陛下当保重龙体才是。”

    何况那么高的断崖摔下去,浑身骨骼寸裂,除了依稀可辨模样的眉眼,躺在木板上的不过一摊血rou罢了。

    鲜血渗落出来,顺着木板一滴一滴往下淌。

    昭元帝仍是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抬手掀开了白布。看到陵王的一瞬,他竟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这个他亏欠最多的第三子,临到终时才想要弥补的第三子,宁可粉身碎骨也没有等他。

    昭元帝定定地立着,良久,才缓缓将白布盖上。

    田泽上前将他扶住,关切地唤了声:“父皇。”

    所幸昭元帝天生一副铁石心肠,在此人间大恸面前,竟也处变不惊,他稍缓心神,反倒拍了拍田泽的手,安慰着道:“朕没事。”

    眼下作乱的王堕崖,怀集、宣武等叛将也已伏诛,张岳被俘后,殿前司又从崖边押回了惊惶无措的单文轩,想要将这些乱臣带回金陵再审。

    这一夜纷乱过去,本该立刻起驾回宫,但宗室里有几个深谙圣心的走狗却知道这场兵乱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辅国将军授圣命起兵,为的是除去三公子,铺平五殿下登基的路,眼下陵王都死了,三公子还好好活着呢。

    眼见着昭元帝登上御辇,一名宗室当即拜道:“陛下,臣心中有一疑虑颇深,不知陛下可否准奏?”

    昭元帝淡淡道:“说吧。”

    “据臣所知,昨日兵乱刚起,王世子殿下在乱军之中为忠勇侯府明威将军所救,照这么看,三公子应该是在忠勇军中的,可是,为何陵王殿下堕崖之时,世子殿下竟先所有人一步出现在崖边呢?”

    “陛下,臣也以为此事颇为蹊跷。”这话一出,宗室中立刻有人附和道,“世子殿下手中并没有掌兵,乱军血流成河,人人避之不及,唯恐一个不慎身首异处,可世子殿下非但能在乱兵中往来自如,还能先所有人一步料到陵王殿下的去向,实在古怪至极。”

    这些宗室们话里有话,程昶不是听不出来。

    是想污蔑他与陵王勾结,一同酿成了今日惑乱,从而帮助昭元帝除去他吧。

    其实他出现在断崖的原因很简单,他知道陵王对昭元帝痛恨入骨,一旦兵败,必然自戕,于是在陵王大军溃乱之时,让忠勇军的一支卫队护送他来到山下,带着亲信先一步在断崖边等陵王的。

    不过这几个宗室摆明了是昭元帝的走狗,跟他们废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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