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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第2/3页)
妖道之事,这时亲眼见到,仍惊恍不已,如在梦中。更何况这个紫衣妖道并非旁人,而是多年故友王伦。而死在地上的杜公才,昨天也才见过。陆青从来不信神怪之说,这时站在街头,望着两处围观人群,有些不得不信了。
附近的人唤来了当地保正。保正又叫人去那土坑挖了一阵,下面土极紧实,既不见王伦踪迹,也未见有何暗道,只能将那件紫氅收好。杜公才的尸首没处停放,又怕搬动后乱了凶案原样,便寻了张草席盖住。这时已是深夜,进城太远,去了恐怕也寻不见官府之人。本地一个乡书手恰好正要进城,保正忙将此事托付给他,叫他明日一早去开封府报案。
陆青听了,也忙去那茶肆,讨了纸笔,将前后所见简要记下,托付给那乡书手,请他去开封府时,转交给万福。
这时夜已深,保正和其他瞧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陆青却仍站在那街边,竟有些无所适从,心底泛起一阵惆怅。忽听到身后黄柏寺传来开门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了出来,朝这边觑望。陆青忙走了过去,是个老僧,身旁一个小沙弥。
“师父,你寺中是否有人寄住?”
“嗯??”老僧有些犹疑。
“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寺中寄住的人姓王名伦,是不是?”
老僧仍在犹疑。
“师父莫怕,我是王伦故友。”
“王施主??的确寄住在寺里。”
“住了多久?”
“清明过后第二天便来了。他与贫僧有旧缘,五年前,贫僧游方至汴京,染了痢疾,倒在路边。王施主正巧经过,发慈悲,救了贫僧性命,又四处托人,让贫僧在这小寺当住持。”
“王伦可曾讲过,他来这里寄住的缘由?”
“他只说想清静几日。”
“他可是真清静?”
“万念缠心,满眼忧烦。他不说,贫僧也不好问。”
“他可曾离开过?”
“三天前,王施主趁夜出去了一回,昨天夜里才回来。”
“回来时,可带了东西?”
“带了个包袱,不知里头是什么,瞧着像衣裳鞋帽。”
“将才他出来时,你们没瞧见?”
“吃过晚斋,贫僧带着徒儿做晚课,才念完经。去后边时,见王施主没点灯,门开着,人却不在房里,因此出来瞧——”
“他中间离开那两日,也未说去哪里?”
“只说去打问一桩要紧事。回来时,面色似忧似喜。”
陆青暗想,王伦一向深厌方术左道,他扮作紫衣妖道,恐怕是受人强迫,因此而忧。而杜公才,则是括田令的肇祸之人,他自然恨恶至极,能亲手除之,自然欢喜。只是,他为何要这般行事?
“这一向,可曾有人来寻过他?”
“没有。他住在后边宿房里,那里极清静。”
陆青隐隐明白了一二分,却仍有许多疑惑:“能否容在下借宿一晚?”
“小寺只有小半间空房,王施主在里头住了二十来天。今晚他恐怕不回来住了。施主既与王施主是至交,权且在那房中委屈一夜。”
“多谢长老。”
老僧叫那小沙弥带陆青去了那宿房。宿房在后边院角,一间矮小土房。小沙弥进去将油灯搁在旧木桌上,合十道过安,便带门出去了。陆青环视屋中,只有一张旧木榻,到处是灰尘蛛网,铺盖更是污旧不堪。陆青是爱洁之人,心里顿时有些厌拒,却也无法,便取出帕子,罩在那只油黑破竹枕上,吹了灯,没脱衣裳,勉强躺了下去。那铺盖的油膻臭气熏得他头晕欲呕,好在奔走一天,极困倦,片刻之间便已睡着。
等他醒来,天才微亮,长老和小沙弥们都还未起。他轻步穿过佛堂,来到前院,小心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小街上也静无人声,空中有些轻雾。杜公才的尸首仍横在街口,盖的那草席上结了些露水。
陆青想到脸还未洗,却不好再进寺去寻水。左右望了望,都不见井,忽记起对面那土坑边的铁箱中贮了水,便走了过去。他先又朝那土坑里望了一眼,坑底仍如昨晚,空空如也。不过有了天光,看得更清。坑底挖得光溜溜,便是爬过一只虫子,也能一眼瞧见。陆青虽绝不肯信,这时也不得不信,王伦真是借了某种法术,遁土而走。
他出了一会儿神,才转身走向那铁箱,见里头只剩底下一小截水,瞧着倒是清。他伸手进去,却够不着,再用力伸,才沾到了水。捞了几次,才勉强抹净了脸。刚要转身离开,一眼瞥见,昨晚险些绊倒自己那竹筐,被人踢到了墙边,底也掉了,只剩一圈筐壁。他四处扫了扫,却不见筐底,不知被人踢到哪里去了。
望着那破竹筐,再回头瞧瞧那水箱,他忽然记起昨晚经过这铁箱时,里头贮满了水。他心中一动,忙绕着水箱转了一圈,并没有漏水痕迹。
他不由得停住脚,凝神细想半晌,却仍理不出丝毫头绪——
五、灰烬
天未亮,梁兴便已醒来。
他轻轻开门出去,走到院角水缸边,想洗把脸,缸里却没有水。这院小宅在南郊外,是梁红玉父亲来京城后所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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