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眉(年代 糙汉 女方粗口)_51/老照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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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老照片 (第1/2页)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不少人获得特赦被正式释放,证明清白,政策会逐步落实。杜校长,也会有这天的。”

    他一见面就说这句话。

    在需要谨慎说话的年代,严冬的这句话,份量很重,情意也很重。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杜蘅看着他,扬起唇角。

    她的感激,写在这个笑容里了。

    严冬对她点头。

    看她的眼神好像又说了一遍:会有这天的。

    他剪了很短的发,不细想也知道,一定是为了方便眼罩绑带的固定。眼罩下面是一个没有眼珠的窗口,据说啄走他眼珠的,是会吃人rou的秃鹫。

    他是烈士的遗腹子。

    母亲是四川人。

    川女明媚,四川女人的漂亮毋庸置疑,所以在严冬的脸上也能看出不少漂亮痕迹。

    比如他微微泛黄的眼睫毛,侧面看像回民一样的鼻子。完好的那只眼睛狭长,眼尾微微上扬,下睫毛错落有致。

    它越是孤独地好看着,越让人惋惜它的主人怎么会失去另一只这么漂亮的眼睛。

    他不一样了。

    很不一样。

    从前的他忧郁不说话。

    现在变成一种不可亲近的冷漠。

    这张脸没有表情时,很冷很冷。哪怕漂亮,也冷。

    严冬不是没有表情,面对她,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出一个好看的表情,他很慌张,没人看出他慌张。

    老首长的贴身警卫员居然会慌张,说出去是没人相信的。

    再不说话,她或许就要走了。

    于是他说:“你等等。”

    说完扭身就走,似乎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杜蘅来不及问,只好等。

    铺干草的小路要让给其他人走动,她走到一株杨树底下,继续等待。

    严冬没有让她等很久。那双新军靴染了不少泥污,鞋侧厚厚一抹,很像杜蘅小时候在商店里见人用长刀刮抹的奶油。

    “刚出锅的,趁热吃。”

    他给她带来一个会喘气的热花馍。

    跑了一路,他没喘,馍在替他喘。

    雪白宣软,边上嵌了几个大枣的馍馍被包在一片雪白对摺的纸张里,从按压的下凹程度完全可以想象出这个热腾腾,白嫩嫩的大馍有多好吃。

    杜蘅想了一刻,伸手去接。

    严冬刚才的那番话,她很感激。

    但不会就着那句话详细追问下去,让他多说些什么,她清楚地知道,那句话已经很大胆,很危险了。

    “站着是不是很累?”

    严冬问。

    杜蘅双手捧着馍,小口小口地吃,摇摇头。

    “我去给你拿个坐的来。”

    她又摇头。

    “真的不用。”

    其实,她带了凳子。

    凳子是后脚跟。

    在监号那两年,父亲杜仲明和她都学会了重视后脚跟的作用。这是个可以随身携带的马扎,方便,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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