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长夜,也是灯火_第5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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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节 (第3/3页)

 毫无预兆地,他想起2010年的冬天。

    也是玄序时节,温凛跟着应朝禹去滑雪,摔得险些高位截瘫。他那时候还没决定要不要和她名正言顺地发展一段关系,而且手头又忙,就只去医院里看过她一次,其他时候无影无踪。她在医院里很安静,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不怎么对她上心。

    可是有一天他正要去开会,接到了温凛的电话。

    杨谦南大概能想象得到她会说什么,也已经做好了向她保证一定抽空去看她的准备。

    但她什么也没提。

    温凛那天换了药,痛得死去活来,但电话里都不懂趁机卖个乖,只是轻声问他:“你开会应该用不到手机?那你能不能接通着这个电话,不要挂断。开静音也行。”

    他蹙蹙眉,说:“你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地捂着手机,吞吞吐吐说:“我……想你啊。”

    好像从一开始,她的存在就是微弱的,问他要一点席位,一点关注,一点稀薄的陪伴。那些年他有多少流言蜚语在外,恐怕自己也数不清。温凛什么都知道,但从不在他面前提。

    她拥有他的时候,连忠贞都没有要求过。

    正因如此,他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自个儿迈出去的。

    就像那天他开完会,忘了手机还在通话。钱东霆晚上找他有急事,他才发现电话一直接通着。他下意识想挂,但是对着屏幕上长达数小时的通话时间,思量再三,还是没忍心按下挂断键。

    那天他有些不适应地对钱东霆说,电话不太方便,要不……你打我skype吧。

    许多记忆就如潮水回溯,一浪高过一浪。以至于他都惊讶,哪来这么多记忆。哪来这么多记忆,代替烟草和尼古丁,堵住他的肺腑,合成一种无可名状的阻塞。

    从前觉得她是他身体里多余的一部分,像一粒痣,一块囊肿,一颗良性肿瘤,没了也就没了。

    原来就算是多出来的一部分,剖开体腔割下来,那也是一块rou。

    *

    温凛回上海之后,几乎每天住在公司里,连家都没回过几趟。杨谦南倒是找过她几次,找得相当高调,就连顾璃有一天都给温凛发了一条整整六十秒的微信语音,语气跟白日撞鬼没差:“杨谦南是疯了吗?他跑来联系我,问我你为什么不理他。你说厉不厉害、佩不佩服?他那个语气就像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一样。”

    但是温凛一直没回应,杨谦南闹腾了一阵子,终于声音渐无。

    直到春节前夕,他突然人间蒸发,销声匿迹。

    绪康白对她说,钱东霆真的进了局子。

    那天他为了告诉她这个消息,开车来接她下班,副驾驶座上就坐着queena。后者仿佛从未和她决裂过一般,见到她就喊宝宝,说好久没你的消息了,最近都在忙什么?听我老公说你公司前段时间出了点状况,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温凛很难形容queena那个好奇的表情,只能借用顾璃的说法——就像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她也只好点点头,说没事了。

    queena系着安全带,笑着回头,说:“没事了就好。”

    钱东霆的案子再大,也不过是法制新闻台普普通通的一篇通讯稿。这城市里所有人都像没事一样,上班的上班,下班的下班。

    只有杨谦南,他国内的手机号再也没人打通过。

    温凛不知道他会不会受牵连,牵连得严不严重,只听绪康白说他人不在大陆。那样的话,兴许也没事吧。

    她逼自己不再想这个人,还没到除夕就回了苏州老家过年。

    苏州近几年发展得很快,城区崭新的双向八车道景观大道,较之上海有过之而无不足。她载着父母往外婆家的方向开,已经需要开导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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