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文里做考官_第19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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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节 (第4/4页)

怎么踢,踢成什么样,他却能另想个办法来解决。

    “阿璃,咱们跟着九郎去蹴鞠场看看。”

    起初,霍千钧还嫌弃方靖远塞给他一个拖后腿的岳璃互保参考,等看到她拿起擂鼓瓮金锤跟玩具似的一锤子就毁了他家的藏兵库,再看到她一把抓着邵青松就在地上砸出个人形坑……他就觉得自己的脊背挺直很辛苦,每次看到小岳同学“瘦瘦小小”的身子,都想不通她如何练出这般神力。

    幸好,这是队友,不是对手。

    这么一想,他就心情灿烂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要看昔日的老同学马上要面临的霹雳双锤。

    方靖远嫌弃擂鼓瓮金锤的名字不够好听,配不上岳璃,非要给它改了个名字不说,还让人用上等的皮料给岳璃定做了一件皮甲,背后有缚带,腰间有革囊,双锤就别在她腰后,靠着腰背之力方便携带,反手就能抽出来轮人,一般人看着他背负双锤,等闲也不敢上来招惹。

    嗯,先前邵家兄弟也没招惹岳璃,而是去“调戏”了方靖远……比招惹岳璃本人还要可怕!

    “阿璃,你可会蹴鞠?”方靖远边走边说道:“其实他们现在玩的蹴鞠都是小把戏,个人球技再高,若不懂配合,这竞技比赛的感觉就差上几分。既好似战阵之上,纵使一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可在千军万马之中,能战得几何?”

    “我想,当年岳元帅以蹴鞠之法教导背嵬军训练的,并不是个人球技如何精彩好看,而是这一队人马如何组队配合,进退自如,以此推及军阵,用于阵前,才能以步兵对抗金兵铁蹄……”

    “正是如此……”岳璃听他侃侃而谈,不由心生感喟,哪怕这位小方探花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根本不可能见过岳元帅和其他岳家人,可他所思所想,,跟阿爹告诉过她的话几乎猜得竟八九不离十。

    “说的没错!”旁边突兀地冒出个虬髯大汉来,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油亮结实的肌rou,只穿了条肥大的裤子,踩着双黑色的云纹步履,头发乱糟糟地束了个发髻,额上还有豆大的汗珠滑落,他也浑然不顾,只是两眼精亮地看着方靖远,粗声粗气地问道:“你这白面书生看着弱不禁风,说话倒有几分理,可愿跟俺老牛踢一场球?”

    “不想。”方靖远后退了一步,他虽然没有洁癖,但来人举手投足之间汗如雨下,身上还带着碎草叶和黄泥尘土,显然是刚从球场那边摸爬滚打出来的,他便是再不拘礼也不想被甩一脸臭汗。

    “当今皇上励精图治,如今要开武举恩科,广招天下贤才,以求北伐,解万民于倒悬之中,阁下有一身本事,何不投军报国,终日消磨在这蹴鞠场上,难道不觉遗憾?”

    老牛晒然一笑,黑黝黝的面堂上讥讽之色毫不掩饰,“朝中那些相公将我等军汉视若刍狗,用则呼来喝去,当老牛不知鸟尽弓藏之事么?岳元帅都被他们冤杀了,我等还报什么国?!不如踢球,死活图个痛快……”

    “若是岳元帅有灵,见背嵬军后人沦落至此,不知会如何?”

    第三十二章 长歌当哭

    “而你们的先辈, 埋骨沙场,血犹在北,泉下英灵, 可还愿认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方靖远的声音不大, 却字字诛心, 每一句话, 都化作森冷无比的利刃, 扎得老牛和闻声赶来的武学生们一个个都浑身僵硬,如当头冰水淋漓而下, 反驳不得,动弹不能,只能任凭他揭开他们嬉笑玩乐肆意放纵的皮囊, 将他们内心潜藏着的,连他们自己都以为早已失去的热血和壮志,毫无遮掩地曝露在烈日之下。

    躲不开, 避不开,只能清清楚楚地看着自己,如何从一个热血少年变成了浪荡兵痞。

    谁, 不曾有过一腔热血满怀热情呢?

    谁, 不曾记得靖康之役下, 汴京繁华一日倾覆, 多少家破人亡, 多少血泪成河?

    这些武学子弟,有哪个没有长辈亲眷死于北地?午夜梦回时, 多少人兀自哭泣惊醒,想着昔日汴京城中粉墙细柳,绮陌香轮?昔日妃嫔帝姬, 千金娇娥,散发披裘,婉转委地,凄风苦雨,零落于泥。

    哪怕此时的临安城中歌舞升平,这些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并未经历过那场灭国之难,可依然听长辈说起过,每逢祭祖之时,纸醉金迷中,依然会愧对先人。

    那是刻入骨血的耻辱和仇恨,是醉生梦死都会变成噩梦而无法磨灭的记忆。

    无人说破时,尚可恣意风流,毕竟连天家都无可奈何之事,他们如今不过是一介学子,连正式的官儿都不是,再怎么想怎么说又能如何?

    可被方靖远忽地一语戳破这五彩缤纷绚丽入梦的梦幻气泡,啪的一下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噩梦和血性释放出来,让他们一个个脸上发热,双眼发红,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一开口,声音都变得哽咽艰涩起来。

    “你这书生,连刀都拿不起,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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