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_第2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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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节 (第3/5页)

他们,叫他们尽早搬出去,典屋子也好赁屋子也罢,总之再不能呆在家里。

    王大郎心头闷了一口气,叫苏氏收拾箱笼要走,可点一点银子,连一季的租钱都付出不来,要赁了屋住,哪里是三两日的事,只好又是去求亲娘。

    朱氏这回底儿都叫儿子媳妇掏空了,银子早早帮他赔了出去,只好拿收拢的布去置铺换银子回来,别个送来的好绸好缎王老爷都心中有数,只捡那不贵重的挡掉三匹,又把自己家的钗环脱出来一付,凑了个三十两银子,十五两典了上下二层的屋子来住,一个窄小天井,临了河打水烧饭都便宜的很。

    余下的十五两里打了家具置了锅碗,还留十两给王大郎当本钱跑货,这本钱已不算少,那卖油挑担了三四年才攒下这些来,苏氏却还叫苦不跌,又是哭又是求,知道实无指望了,把箱笼收得满当当的,连镜子架都叫人搬了走。

    原住在王家一针一线都不需他们来出,一日三餐四季衣裳都有人打理,可这一搬出去,活计就全落在苏氏身上,早起要喝茶夜里要烫脚,汤汤水水一顿都少不得。

    苏氏未嫁之前也不是富户家出来的,这些活计也曾做过,可她自嫁了王大郎,初时还勤快,时候久了有人侍候着叫养出了懒性子,只是挑剔旁人,自家一根手指头都不动,重又开始做起这活计来,第一日就要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也跟朱氏似的,倒在床上只嚷着闪着腰,王大郎理亏,又从这十两银子里头,拿出五两银子买了个十二三岁的半大丫头,苏氏又嫌弃她是乡下人粗手笨脚调理起来费力气。

    在家千日好,待自己出来立身了,却是万般不如意,原来紫帽儿街上住着的多是官家,如今典的这屋出门却全是市井小民,苏氏没住上两三日就跟人起了争执,这些全是常年住在此地的,她不过新来,嘴上吵不赢不说,第二日屋门口就叫扔了一地的鱼脏鱼胆,腥臭冲天。

    苏氏又是叫骂又是跺脚,指这个问那个,无人搭理她,只说没瞧见是谁干的,王大郎嫌她刚到地方就惹事,自往外头喝酒,深更半夜才家来,夫妻两个日日拌嘴,再没有好的时候。

    这两个也不是没打过王四郎那间院子的主意,那间屋子是有契的,王老爷当初花了五十五两买下的,典来的屋子又不同,典屋只立点屋契,只当把这房子押给他们,等房主人有了银两还能赎回去住,就是在这儿住了,也不得长久。

    朱氏也不是没往王老爷耳边去活动,她还没张口,就叫王老爷一顿臭骂,说她不会教儿子,坏了他的名声,朱氏这回却不能说养不教父之过了,王大郎根上是姓郑的,气得仰倒,叫梅姐儿扶回屋去,呜呜咽咽哭了半日,阖家没一人理人她,还是梅姐儿端了饭给她吃。

    苏氏不在,朱氏又病了,桃姐闷在屋里不出来,梅姐儿从没这样自在过,王老爷因着亏欠她,从来不缺少银钱,手头有零碎的便给了她,见她爱动笔,还给她买了五色的彩墨跟狼毫细笔,一样样给她办好了,家里有帮雇妇人,她也不需要做活,只在窗下动动笔便成。

    这日灶下无油,原是苏氏走的时候,把一瓮子油都给带走了,只留一小壶,妇人使完了才察觉出来,嘴里啐了一口,伸头出来叫了梅姐儿,央她出去买油。

    梅姐儿到朱氏那里支了铜板,开门出去,正见个挑担子的正在卖油,梅姐儿眼睛一扫见是个年轻的后生,先自红了脸盘,有些扭捏的走过去递了壶,那卖油的眼睛扫都不曾扫她:“左边二十文,右边二十五文,要哪个。”

    一壶就是一斤,梅姐儿捏捏手里的钱道:“要二十五文的。”这管声音一出,那卖油的才抬了头,见是个俏生生的小娘子,赶紧给她称出来,梅姐儿立在墙边等他,见他油担子上除开红漆写的两个“油”字,油桶边还画了两枝梅花。

    接过油瓶,会了钞还回头又看一眼,那卖油的晓得她盯过来瞧,笑一笑,拿脚尖去点桶边的梅花,梅姐儿一羞,转身回去了。

    家去了妇人正等着,菜急着下锅,倾手一倒,如今可没人再划了刻度计较油钱,那妇人嘴里还在嘟嘟,说苏氏抠门,连炒菜的油都要带了走,梅姐儿斯斯艾艾的不动腿问了一声:“咱家是不是该再买一瓮来?前头那个卖油的,倒便宜呢。”

    这话同帮厨的妇人说不着,还得去寻朱氏,梅姐儿又没这个胆子,回屋托了腮叹一回,拿细笔在纸上勾了朵梅花,只觉自家勾出来的便不如那油担子上画的活,一样是没枝没叶,也没傍着石头山水,怎的卖油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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