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四合_第1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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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第3/5页)

他的锁骨说,“判我爹没罪,给他沉冤昭雪,我就能正大光明做人了,您说好不好?”然后自问自答,点点头说,“好的。”

    又 是叽里咕噜一串,半晌才捋顺了舌头,喋喋道:“我都多少年没穿裙子了,算不清……总有一二十年了。我在北京,经过那估衣摊儿就迈不动腿。那儿有女人的衣 裳,粗布的也有,绫罗绸锻也有,人家提溜起来,我就是看看也足了,您说到这程度……多可怜呀!世上就没人比我可怜。好多女人……觉得做女人苦,来世要投胎 做男的。我不这么想,我就做女的,这辈子没做够,下辈子接着来。”她打着酒咯嘟囔,也亏得十二爷脾气好,没把她摔到地上去。她抬起头来,紧抓住他的衣袖摇 晃,“您说为什么有人顺风顺水,有人就要受尽磨难?老天爷多不公啊,是不是?”

    他说是,“不过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有人先苦后甜,有人先甜后苦,要是你,你选哪一样?”

    她 脑子里混沌不清,这么个简单的问题歪着脖子想了很久,“先苦后甜吧,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呢?”说着仰身倒回了炕上,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着,“我会抹 墙、会吹鼓手、倒卖过果子、还推独轮车给人运过粮食……我爹妈要是活着呀,看见我成了这样,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要说苦,苦得够够的,您瞧我这 手……”

    他把手递了过来,弘策自然去接,真算得上十指纤纤。只可惜了没有好好保养,手心有茧子,左手手背上还有很长一道疤。他心里拧起来,拇指在那疤上抚了抚,“这是怎么来的?”

    她半阖着眼说:“给人砌墙,泥刀削砖嘛,砖头太沉拿偏了,就剁进rou里去了。”

    泥刀是钝口,能拉成这样,可见当时有多疼。他叹了口气,“难为你。”

    他没搭话,咕哝一声安静下来,大概酒劲全来了,红着两颊打瞌睡,鼻息咻咻,像头小兽。他的目光流淌过他的脸,就是那种感觉,不管他闭着眼还是皱着眉,每一处都耐人寻味。

    犹 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混在衙役之中,那么小的个子,捧着一把半人高的鬼头刀。到了法场边上眯眼看令台上,阳光照着他的脸,五官精致,人堆里也能一眼辨认出 来。后来为一点小事得罪了老七,弄得要死要活的,他看不过眼就伸了把援手……很久之前便注意他,现在想来是不是注定有缘?也许这是喜欢?喜欢……他垮着肩 坐在那里,手指慢慢握成拳。如果是个女人,事情倒好办了,问题是现在还不能肯定,万一他是男人,这事怎么料理?

    宇文家的男人情关 上难过,不管是高祖的情深不寿,还是太上皇的守得云开,都和他不同。他感到迷茫,这件事上处于一种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喜欢男人……宇文家好像还没有过这 样的先例,难道要打他这儿起头么?这事捅到了太上皇跟前,不知老爷子是什么态度,只怕他母亲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吧!

    或者在弄清真相前保持一点距离,就算不能如他所愿,至少还可以全身而退。

    他替他把被角掖好,起身踱到檐下,沙桐带着一个太监自青石路那头过来,呵着腰说:“主子,您吩咐的东西都办妥了。”

    盛京的厨子长远不用,办起差事来显然跟不上趟,花了这么长时间,里面那人都睡下了,怎么吃?他摆手打发了,“一会儿沐小树醒了再问他情形,要是身上还不好,去我那里回一声。”

    沙桐应了个是,“主子给瞧了吗?什么症候啊?”

    “不过受了寒,没什么大碍。”他寥寥道,说完缓步朝吉庆宫方向去了。

    夹道里遇上了弘韬,他刚歇完午觉,人看上去糊涂着,抬眼看见他,脚下刹住了,“你上哪儿去了?”

    他说:“六月里康三宝上折子说要修缮太庙,朝廷拨了款子,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过去瞧瞧。”

    弘韬似乎不大信得过他,斜着眼睛打量人,“你没上沐小树下处去?”

    弘策也直言不讳,点头道:“去了,门房太监说给他送酒驱寒,料着病得厉害。到那里把了脉,倒还好,睡一觉就无碍了。”

    弘韬显得不大快活,又不好说得太明白,只扇着扇子别过头去,咳嗽一声道:“我觉得吧,你一个王爷,别和下人走得太近。宗室黄带子嘛,搁哪儿也得讲究面子,他一个小小的鸟把式,病了犯得着你去?给太医院传个话,派苏拉1送两碗药就得了,别耽误你的正事儿。”

    弘策笑了笑,“也是顺道,瞧瞧也不费什么手脚。”言罢略一顿,“七哥是不愿意我去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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