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第4/4页)

封这李氏做侧福晋，这可把李氏给高兴坏了，愈发的高调张扬，渐渐地竟连福晋都不放在了眼里。

    对此张子清无不感慨，那略带纯情的文艺女青年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的李氏是渐渐与历史上的李氏重合了。

    听着李氏包含同情的一声轻叹，张子清勉强牵牵唇角，并未答话，只是猜测着李氏的来意。

    又抿了口茶水，李氏拿帕子轻抹了下唇角，柔风细雨的道明来意：“jiejie屋里昨个夜里的事情今早可都传遍了咱整个府上，jiejie也知道，meimei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要不是念着jiejie当年的恩情，meimei在这也定不会多嘴来说些掏心窝子的话。无怪乎咱爷恼怒，jiejie真的是大错了，就算是从咱自个的肚皮里爬出的儿女，可一旦生了下来，咱们和他们的身份那就彻底隔了一大截。是，咱的确是他们的额娘，可jiejie别忘了，归根究底他们却是主子，而咱们这些外姓的，统统都是人家的奴才。奴才岂有动手打主子的道理？”

    张子清尤为听不得这主子奴才的理论，她是奴才，她的闺女却是她的主子，闺女打不得骂不得还得朝九晚五小心伺候着，那要不要每日三跪九叩行跪拜大礼给供奉起来？那是她生的闺女，不是来讨债的鬼，明明是人伦亲情，分要弄出个上下等级，母女之间非要弄出个三六九等，张子清几乎都糊涂了，她生下的是她的闺女吗？

    这种话听得多了，似乎已经没了恼怒的力气，颤抖着手去抓桌上的茶盏，却无力的怎么也抓不牢。

    李氏见此，眼神中不由的又多了几分怜悯：“其实我老早就看得出jiejie是个通透的，为何偏偏在这上面看不开？meimei看得出来，jiejie是不同的，与我们这些人不同，只是可惜jiejie生在这一方院子里，若是看不开的话，只是徒徒消磨了jiejie的一颗琉璃心罢了。”

    张子清没有搭声，李氏叹道：“jiejie若是能听下meimei一句劝，就跟爷服个软，莫让爷在心里面有了疙瘩去。meimei话已至此，望jiejie好生斟酌，毕竟自个的骨rou还在放在自个跟前养着，才能护得周全。终究也是母女天性，割舍不掉的，meimei今个去请安时见着了富灵阿，可怜见的抹着眼泪到meimei跟前一遍遍求着meimei要跟她额娘说，她知道错了，她听额娘的话不揍小牛了，会让小牛先过桥，求求额娘不要丢下她，不要不要她……”

    直到李氏离去，张子清的心里还是酸酸涨涨的难受，扶着额头让翠枝扶了她去歇息，她真的浑身上下都难受。

    如此过了七八日，这日晌午她刚昏沉的眯了会，外头小曲子颠颠的一路跑进了屋，喜道：“主子，大喜啊！奴才刚刚听得消息，主子的家里今个被圣上抬了汉军旗，从今个起，主子就是张佳氏了！”

    张裕德家里这块，前头因着内务府小选的日子逼近而压得全家人都喘不过气来，虽说四贝勒府里的闺女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此事有她，可日子一天天下来，迟迟未见内务府的人来通知于他取消哈奇额例一事，张裕德的心里头渐渐发沉，觉得没了希望，本就被苦难的生活压垮了的背愈发的垮了。

    可谁也没有料到时来运转一词有朝一日还能落在他身上。

    听着传旨的太监抑扬顿挫的尖细嗓音，张裕德尚且还晕晕乎乎的，直到最后听到他全家被抬入了汉军旗，改为张佳氏后，方一个激灵，高声谢恩，连连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苦尽甘来。

    四个字，他张裕德却足足用了大半辈子来体会。

    握着乌宇氏早已不年轻的手，动情的抚摸着这双手粗糙不平的纹路，他只觉得眼眶发热，一时间各种情绪蜂拥充斥在胸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偌大的汉子只是啪嗒啪嗒掉着泪，不知是为了这些多年来受的苦难和屈辱，还是为了这苦尽甘来即将到来的美好日子。

    乌宇氏回握着张裕德的手，亦是激动的难以言语，张佳氏，脱去包衣籍抬入汉军旗，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这对于他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