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第3/3页)

做完了这些，封绻轻轻抚在桑萌萌额角的指尖才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收了回来。

    他难为情地动了动指节分明的手掌，苍白的面颊因为害羞都快恢复了血色，耳尖又红又烫。

    封绻万分不自在地轻碾了碾军服的第一粒纽扣，余光斜斜瞄到桑萌萌的脸颊，一言不发地指尖轻轻叩了叩压低的帽沿。

    他想到她方才传递到他心上的想法，犹豫再三，像是说服自己只是感谢药膏的回礼一样，从心核啾上拔下了一片鳞片和两根羽毛。

    星判啾像是丝毫没有考虑到他还会痛，表情淡漠，径直从心核幻化成的龙啾心口，拔下来了一片浅蓝色的鳞片，又拽下来一大把羽毛。

    他浅色的唇瞬间变得苍白，在桑萌萌身下亮起白光的刹那，将掌心中还沾着他心口新鲜的血液的鳞片和羽毛，塞进了桑萌萌的棉服口袋里。

    机甲和一切储物戒指已经全都被污染融化了，除了数亿万亿像数字一样没有用处的联邦星币之外，那片没有被污染的鳞片和几根羽毛，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力量渐渐从体内流逝，封绻唇角溢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团黑线的血液。

    他望着逐渐在桑萌萌身下亮起的白光，抬起指尖将唇边的血液轻轻抹去，渐渐暗淡下来的浅蓝色的眸子望向即将消失的桑萌萌，好像从刚刚那个短暂又温暖的梦境之中清醒了过来。

    封绻明白，那个脆弱的人类一定不知道他是谁，她也一定不知道他是厌恶的罪啾。

    她甚至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啾很可怜，所以下意识想要驱散他身侧的心核污染物。

    可这样的行为，明显已经威胁到了她的生命。

    也许是贪恋那些温暖，他卑劣地伪装成了没有醒来的啾，还乘人之危、轻薄了她。

    封绻指尖轻颤，手掌和胸前仿佛都还停留着她身体柔软的触感。

    他拼命压下心底泛起的悸动和涟漪，收敛起了所有多余的感情，寒音低哑，比吹拂过耳侧的寒风更加冰冷，说着最口是心非又无情的话语：“……人类，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挑战他的冷静和理智了。

    他不是什么善良的啾，忍耐一次，放过她一次，已经是他的底线。

    他会离开这儿。

    现在，就离开。

    这样，那个大约是透过时空缝隙传送过来的人类，就再也不会再找到他了。

    传送的白光彻底消散，连同桑萌萌的身影也彻底消散。

    封绻鼻尖纯血人类的味道片刻就完全消散，沉默地看见她留下来的那些物品，也只在他身侧停留了短暂的时刻，就全都化成了虚无。

    她的出现，除了在他的心上刻下了一道道暧昧的印记，对这片枯寂的蓝黑色金属空间而言，只不过是短暂的幻梦。

    封绻指尖轻勾起桑萌萌使出全力都没办法捡起来的银制手枪，另一只手捡起了地面上的木头机器人，冷硬的军靴踩碎了地面的冰花。

    他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踱步，只片刻，便消失在了桑萌萌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

    ……

    狂暴的沙尘用力的拍打着老树墩木门上裹着的铁皮，树洞外枝丫上的铁质吊篮摇摇晃晃，在风暴之中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桑萌萌记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手腕上的全息手表一个劲儿地颤个不停，提醒着她极端危险天气已经到来，要注意防范。

    桑萌萌手掌动了动，挣扎着按掉了颤个不停的全息手表，抖动着沉重的眼皮，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遭受了一次冲击，又累又难受。

    她恢复成幼崽形态的小短手不断地在脏兮兮的树洞地面上摸索，好一会儿都没找到矿工灯，只找到了一颗快要熄灭的光石。

    桑萌萌睁开眼，记忆渐渐回笼，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失去意识之前，是在想办法按照求生系统的提示驱散黑雾。

    后来，额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但现在好像并不疼，像是被紧急处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