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画梁春尽_第十一章 -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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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 (第1/2页)

    “……荣儿是你亲表弟,好歹也是半大小子,你为了旁人将他伤得那么重,大伙亲戚都还看着,你这不是成心要他面子没地儿搁吗?”

    入夜渐深,亲戚朋友大多散去了。谢姨妈借口阮荣伤势过重不宜奔劳,于是姐弟母子三人今夜就宿在万府,还把万嵎叫了过来,此刻正要跟他“讨个说法”。

    谢姨妈手中攥着帕子,时不时擦过眼角,支支吾吾地替小儿子哭诉,颠来倒去就那么几句话,万嵎听得烦了,想到纪殊还等着自己回去,躁怒也有些压不住:“他若是要面子,为何还要去招三惹四的?打了丫鬟不说,还摔了自己的嫂子,闹这么大动静,我若不出手教训教训他,那我的面子往哪搁?别人看见了该怎么说?难道我万嵎是那种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的人吗?”

    阮怡棠低头坐在一旁,只字片语不言。谢姨妈实着没想到万嵎会说这些话,愣了半刹,方道:“荣儿才多大,他不过是见家里添了个新人儿,觉得稀奇,跟嫂子玩笑几句罢了,小打小闹,做不得数的。”

    “他多大?若我没记错,他年纪都要比纪殊大上几个月,再过个一年半载也得娶妻生子了,”万嵎听完冷笑一声,简直要气得怒发冲冠气血上涌,但顾及着长辈,也不敢如何发作,只说:“姨妈,你就是太惯着他,闯了什么祸捅了什么娄子都说是小打小闹,现在是我替你们教训,待到之后酿成苦果,覆水难收,怕就是刑部大理寺来提审行刑了,到时候你就是去宣和殿哭天抢地也无法。”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荣儿不过摔了他一下而已,没摔死没摔伤的,却平白遭人这么一簪子猛戳,口子跟血盆子似的流。再加上你这一拧他胳膊,伤筋动骨,他怕是要在床上躺上三个月才能好完全……”

    万嵎征战七年,大大小小挨过不少伤,下手也知道自己用了什么力道,寻常大夫接骨正位也就好了,并不伤人至此。对上谢姨妈的刁横惯纵,他更是烦:“我是折他手又不是折他腿,难道他腿也废了不成?再说阮荣平日里没个正经,只知寻花问柳,在家躺三个月岂不正好闭门思过,读读圣贤书?姨妈,你说阮荣还小,我且当笑话听听不计较了,可您这样无理取闹,难道也还不识人情事理吗?”

    谢姨妈仍想再争辩几句,忽听得一直安安静静的谢夫人将茶盏一拍,面上平和道:“行了,都别吵了,一家人不必说这些伤感情的话。依我看今日这事儿,二人都有错。小荣顽皮些,纪殊又太见外,跟着自己小舅子也两三句话没谈拢就出手伤人,着实不好。这样吧,我们万家拿些银两,差孙大夫来给小荣抓几味药,好生养养就是。”

    谢姨妈大度道:“银两就不必了,正好荣儿养伤下不了床,送几幅字画回家赏玩解解闷便是。我看正堂多出来挂着的那副山水瀑布就挺好。”

    说的正是千里山河落银霄图。

    没等谢夫人点头答应,万嵎就沉着脸说:“不行。”简简单单二字,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谢姨妈拧眉,呛声道:“怎么,你万嵎如今本事了,一副画都舍不得送亲表弟了?荣儿伤得这么重,床都下不来,这会儿还躺在屋里打哼哼呢,难道同你要幅画也算过分吗?……”

    “我说了,不行。”万嵎不再多言,起身离座就要走出去,风卷残云般气势汹汹。

    谢姨妈在身后“哎”了声,忽而万嵎停住脚步,半侧过身子瞥堂屋中坐着的三个女人,硬朗笔挺的五官有一般沉在阴影中,丰神俊朗与阴鸷狠决同存,漠然的眼底中血性张狂翻腾,不像是看亲戚家人的眼神,却像怒瞪不共戴天的仇敌:

    “若翌日我发现有人私自拿走了那幅画,我定会追责到底,丝毫情面不留——挖了他那双贪妄无厌的眼,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什么山水瀑布。我万嵎说到做到。”

    一轮弯月悬天,蟾光晦涩,三两盏灯笼高罥飞檐,晕下一片浅薄的光,周遭依旧暗如凝墨。湿冷的夜风从游廊呼一下卷过,陆平提着油灯在前头照路,可频频被万嵎急促的脚步反超了去,又只好加快步子,小喘着气跟上他。

    前脚刚踏出西北的客院,后脚就听得有人追了上来,还一边压了声喊着:“二哥哥等等我——”

    万嵎并未驻足,脚步也丝毫不慢,只稍稍回了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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