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第4/4页)

躺在那里长达七年的邮件。所以霍博先生说他曾经看到过，就是在这里。”

    “但是他只是一晃而过，没有太过在意，恰逢他要去邻国的国家艺术学院做交流，又过了这么多年——直到你问起。”波利恩梳理着思绪。

    “是的，霍博先生说的没错，”气息的不稳戳破了默理斯镇静的假象，“这封邮件处处充满着不合常理之处。”

    “霍博先生一看到这封信就觉得奇怪。既然‘仰慕’已久，应该熟知他的风格偏向古典和写实，却送来这么一幅与他完全不是一个路子的作品，还很莫名其妙地说什么‘提出建议’。虽然，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但是这种做法实在无法让人觉得合理。”

    默理斯口干舌燥，但几乎是连珠炮般立刻接着说：“而且我看这封邮件时也奇怪，这个‘克利夫’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对于作品的信息也是只字未提，完全不像是诚信求教。”

    “再说这个‘联合历436年’，粗略地只写了年份，没有具体日期，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正常人给自己的偶像写信的时候，往往字斟句酌反复检查好几遍，他却‘粗心’地放过了这个格式错误。”

    “但是，无论怎样，都得从这个‘克利夫’先查起。”

    默理斯蹙起的眉头就在眼前，波利恩低声直呼：“现在，我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了。这个阴谋，甚至有可能是我完全负担不了的。”

    “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要告诉我的堂叔叔摩罗弗侯爵，他德高望重，由他来定夺该怎么继续查下去是最保险的。这件事情要是真有什么内情的话，我们要是贸然行事，最后要是适得其反，承担这后果的可就不是我们俩，还有整个惠纳利家族的荣耀。”波利恩惴惴地握住默理斯的手。

    这个年轻alpha苍白的脸被默理斯全然纳入眼帘。

    在脑海里与之重叠的是棺椁里索菲亚灰败的面孔，他突然鼻子一酸，以更沉重的力度回握了波利恩发抖的手。“一切都按您的意思来……我真的很高兴您能顾及我的心情，这么信任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多好的勋臣，一头热地去查这些事情，说是为了惠纳利家，实际上全是私心，或许还给整个惠纳利家族带来灾厄……”

    波利恩放松下来的呼吸转而变成叹息：“这并不重要，不要把未知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默理斯。我只是……人们说alpha要顶天立地、傲视群雄，是生来的上位者，但我做不到。我太胆小了，完全不像个alpha。如果你不是我的勋臣，恐怕也会笑话我。”

    “怎么可能？”默理斯的笑意带着惊讶，“我自己也是个普通beta啊。除了剑术我身无长物，我们都只是普通人罢了。”

    他那水光盈盈的眼睛流露出无比坚定的恳切：“只是您要知道，您不必害怕，如果，我是说如果，REVERSE突然出现要刺杀您，我会像索菲亚一样，挡在您身前的。”

    波利恩，这个年轻alpha发红的眼眶滚下泪珠，情不自禁地向前伸出手：“其实我们才认识两年不到……”

    “这就是勋臣的使命，从始至终义无反顾。”默理斯的双眼闪亮极了。

    波利恩的手最终带着微不可察的僵硬落在了默理斯的肩膀上。

    “爱德华在卸任监察官的时候曾经问过我想要跟随什么样的主人。”

    心中五味杂陈的波利恩抹去眼角一片湿润，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下去：“你是怎么回答的？”

    默理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展露出神往的微笑：“只要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就行。”

    波利恩没有见过有人能笑得那么好看，那由内而外的真诚让他像荒漠中只身踉跄的旅人——想要对着摇摇欲坠的海市蜃楼振臂高呼，却也有心无力了。

    “您就是这样的人，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哈哈。”他的坦诚丰沛得晃人眼。

    真正的绿洲啊，还要探求多久才会好心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