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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遥在天边的神明跌落泥沼,策马执剑的公子沦为奴隶 (第2/2页)
是他。说起来也是可笑,明明之前每次回想那一日的情景时都存着那些对于一个奴隶来说是最龌龊不过的妄想,但真真到了这一刻,却希望眼前的人千万不要是自己心里所想的人。 心中的人是神明,绝对不会是贱奴。 事与愿违,待脸上的泥污全部清理干净后,阿成猛地跌坐在地上,傻了眼,没了话,乱了心。 这人……这人不是阿成翻来覆去回忆了无数次的金冠红袍公子,又能是谁。虽然他此时遍体鳞伤、瘦得脱相,但阿成确信他绝对不会认错,这眉眼就是他偷偷在心里描摹了无数次的样子。 “谁?到底是谁把它弄成这样?” 穷极一生都绝不可能接触到的贵人,恨不得在心中日日顶礼膜拜的神明,却被侮辱折磨至此,直至沦为与自己一样卑贱的奴隶。 汹涌袭来的怒火然后了双眸,阿成觉得双眼似乎是灼烧般的疼,他想要看清楚他身上每一处伤疤,刻在心里。终有一日要执刃向前,斩杀一切辱神之人。 怀中的人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嘴唇似乎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肯定还有救!” 将烧热的水缓缓灌入他口中,见他还能喝水,阿成由怒转喜。 就这样喝了一小罐热水,似乎惨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在小火炉的温暖下,冻得紫黑的嘴唇似乎也褪去了可怖的颜色。 但是那张破被过于短小,一双满是伤痕的脚就露在外面。阿成忧心他再着了凉,便将一双冰凉的脚塞进怀里暖着。冻得僵硬的脚趾,贴在阿成温热的胸上,微微抖着。 原本是梦中都无法触碰的贵人,现在却能捧在手心上。 于他是祸,于阿成确实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恍惚间就到了第二日清晨,阿成察觉到怀中的脚不见了,猛地睁开眼睛,有那么一瞬他真希望昨晚那一遭全是自己的臆想。 但他却听到一声闷哼。 他还在。 不知应喜还是忧。 “你醒了?”阿成问道。 看得出来那人还是很痛,动一下嘴唇都要用上十成力气。那人挣扎着说道:“多……谢你……救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他像是要抬手起身行礼道谢的样子,阿成连忙按住他。 “你现在起不得身,伤的实在太重了,估摸着会发烧,我会想办法弄点药,你放心。”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但阿成心里也是虚得无底。奴为贱籍,命比草芥,良民且避之不及,又哪里能寻得到医药。 阿成怕他看出来,连忙接着说:“吃点东西吧,不然饿着肚子更撑不下去。” “有劳了”,那人虚弱地道谢着。 边说边忙着用陶罐里的热水,泡软了昨夜舍不得吃的馍,掰成方便入口的一块块,小心翼翼地送入那人口中。 他吃的很慢,但阿成又觉得好像那人虚弱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不知道是不喜欢吃,还是嫌弃自己是奴隶手太脏。 “恩公,可否知道您的姓名?” 阿成瞬时间呆在那里,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恩公?!” “他叫我恩公?!” “我……我是他的恩公?!” 好不容易回过神,才磕磕巴巴地说着:“我……不是……您,是……是奴隶” 说完便是一阵懊悔,这么说不是也贬低了他,连连责怪自己的愚蠢。 “恩公,该如何称呼你?” 阿成这才觉得刚刚竟是答非所问了,“叫我阿成就好,大家都这么叫,生来就是奴隶,也不知父母是谁,所以也没有姓氏。” “那你叫什么?”,阿成想遮掩一下刚刚的失态便发问道。 隔了片刻也不见他开口,阿成疑心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是不是奴隶不能随意问贵人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那人顿了顿,接着解释道:“落入奴籍时被去了姓名。” 阿成看着他,只觉心疼。他只听过有的贵人犯了错贬为奴籍,但从来没听过谁被贬为奴籍时连名字也一并削了去。或许就是阿成想象不到的弥天大罪才害得他沦落到这么一个削籍除名的地步。 阿成拿出那片竹叶,递到那人眼前。 “我觉得可以以此为名”,阿成晃了晃那片竹叶,“你之前一直紧紧攥着它,应该是对你很重要吧。” “可以叫你阿竹吗?” “阿竹……” “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阿竹默默念着,复而抬眼,看着阿成。 “好名字。” 双眸对视,阿竹看到的是个奴隶,而阿成看到的是他荒诞无稽却一朝成真的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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