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和园 (第2/2页)

小厮，备上一封真情实感的告白信，加之精心包装的大礼，就等着阮凤楼下台归来。

    对于这份礼物，纪玉河由于知道其分量，不免深感心疼，他认为阮凤楼配不上这份大礼，可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他必得一出手就戳到小蝴蝶的心尖上去。

    这时周遭逐渐聒噪起来，大概是戏唱完了，纪玉河赶紧躲到屏风后面，看阮凤楼接过信封，又拆开包裹，看他在短暂地愣住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那是一身手工缝制的戏服，出自天津一位名家，据说他的手艺是宫里带出来的。名家本人是个戏迷，出宫之后，就改行缝制戏服，随着他缝制的戏服，已经红出好几个角儿了。后来他年纪大了，也就慢慢撒手养老，除了实在有交情推拖不得的，几乎不再接活。纪玉河起初没有门路，死活攀不上这位名家，后来还是借着小蝴蝶的名号，又恰好搭上个熟人，他才花高价求来这套戏服。说是为了小蝴蝶，其实他自己也是执念——哪个唱戏的还没想过这些呢？

    已经一年多了，纪玉河假装一位狂热票友段先生，与阮凤楼进行着通信。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就等着阮凤楼上钩，叫他也肆意玩弄一番。这么多年了，回回是他落在别人手里，世间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怕是个气球呢，只受气不出气，也早都炸了！

    恰巧最近他在家里过得很不痛快，因为瞥见段志初咬着笔头在憋一封长信——他何曾对自己如此上心？

    纪玉河此时想到姓段的，还觉得有些晦气，既是晦气，又有些舍不得，于是屏气凝神，专注于自己的偷窥事务。只见阮凤楼拆了信件，仔细过后，微笑着咂摸片刻，视若珍宝地收好，手捧着戏服，优雅地离开了后台。

    纪玉河于是也心满意足地后脚跟着离开，回到岛上，往凉亭里一坐，又唤来伙计倒茶，拍两只核桃，他等人赴约。

    在段家待得越久，纪玉河反倒越看老的越顺眼些，嘴也会说了，眼也会笑了，时常哄得老家伙心花怒放，也不再管着他了，以致于他得寸进尺，背地里与昔日同门合伙卖起了福寿膏。

    这生意终归是不成气候的，只是借着戏园子的天然优势，对客人进行零售。他们得罪不起做这行的正主，所以始终只能偷偷摸摸。

    即使如此，利润已经非常可观。纪玉河没有身份，也存不下太多的钱。

    今日来与他对账分成的乃是前台账房的儿子小李，上个月小李眼尖，发现了账本的出入，于是几人迫不得已只能将他也拉入伙。

    “符小玉呢？”纪玉河扭头四顾。

    “他今天临时有事，只叫我一个人过来。”

    几人在进货销货上向来稳定，分成也没矛盾，小李又是个笨嘴，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于是这会还没待多久，纪玉河就闷得受不了，要跟着他到账房取钱去。

    他这回倒是头一次进账房，瞧什么都新鲜，架子后的墙上挂了串金钥匙，一下便叫他看着了，非得伸手去摸一下。

    “这是做什么的？”纪玉河十分好奇且不见外。

    “都是在咱这花过大钱的老板，你别乱动。”小李看他不消停，急着说。

    “多少钱能换个金钥匙啊，这么稀罕。”

    “起码这个数。”小李拿手势比划。

    纪玉河吸一口凉气，又撇撇嘴，扭头抓一把金钥匙在手里打量，发现上面都刻着老板的名字，于是他挨个地摸过去，有听说过的，也有完全陌生的，到最后真给他找见个有意思的，上面刻着段正青三个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