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加速崩坏】黑暗再次袭来，深渊中的心灵要向何处寻求光明 (第2/2页)

好的少年，她也是第一次见。纵然她能背语文课本上的所有优美片段，却依然无法形容这样的少年，只觉得他简直就像浑身带着光一样，他所在之处就无法看到别人。

    所以当沈健君偷偷追求她的时候，她纵然觉得危险觉得不应当，但还是没能挡住少年似火的热情，她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也无法拒绝。哪怕是他要要她的身子，她惶恐害怕，她忐忑不安，但最终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地奔向了她的少年。

    谁也没能想到结果会是变成这样，沈健君也没有。他是喜欢李图南的，他贪图少女美丽的样貌，也欣赏他独立又精明的样子。他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克制，也没人跟他讲过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有什么样的恐怖后果。所以当他得知李图南怀孕的时候，他虽然也惊慌失措，但他还是安慰少女，不会有事的，我会娶你。他以为他只要娶了李图南就好了，况且他喜欢李图南，乐意娶她。

    他从没想过人的脸面可以变得那么快，那么狰狞。关于李图南怀孕的流言蜚语传的飞快，很快有了各种版本，世界变成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李图南辍学，他们结婚。李图南产子，他从一个大孩子变成了一个小爸爸。而李图南从一个精明独立的伶俐少女，变成了郁郁寡欢的新妇。

    学校里的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他搞大了女孩女孩的肚子，他媳妇是个勾引男人的荡妇，他媳妇其实已经被其他男人玩烂了，孩子其实也不是他的。再后来，他们又说，他媳妇是个神经，他是个被骗都不知道的傻子，带绿帽子都不敢出声的窝囊废……

    他们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的一样。一开始他们只是窃窃私语，后来他们开始问他，他媳妇是不是真的是那样？再后来他走在路上会有人指着他大声嘲笑他，甚至编成打油诗在他路过的时候大声念。

    他开始不断跟人争执辩论，跟人打架斗殴，从众人瞩目的小太阳变成了一个坏痞子。他如同一个受伤的幼兽，不停对着这个世界大声吼叫，张牙舞爪又被逼得不断后退。如果不是后来转了学，他大概也会跟李图南一样抑郁吧。

    就算转学了又怎样？李图南的抑郁不被理解，他的伤痕也无处诉说。

    李图南的父母会厉声指责他是个禽兽，毁了他的女儿。同时也会指责女儿怎么能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祖宗八辈的脸都被她丢光了。他们在真心爱她的同时，并不理解她，也不认同她只是个被伤害的孩子。

    沈健君开始被各种指责淹没，好像所有不好的词都可以用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人生从未接收过如此之多的恶意。谁见他都要说几句让他学好的话，谁都要几句让他改邪归正的话。

    哪怕他努力，成绩斐然，人们只会说他终于走上正途了真好，好像他的那些成绩都是他们教导出来的。

    他沾花惹草跟女人风流，他们又会说他天生坏种，无可救药。

    他怎么做都不对。

    他此后的十八年再努力也没能走那片阴云，逢年过节成了他的噩梦。

    而李图南此后十八年都在时轻时重的抑郁中度过，她是精神病院和疗养院的常客，隔三岔五自杀一回。开始他们还疼惜她一点，后来大家都被折腾得麻木了。

    多大点事儿，都那么多年了至于吗？

    以至于，现在李图南再一次自杀，沈健君谁都都不想告诉，哪怕是他的儿子。在他镇定麻木的面孔下，是自己也没察觉的恐惧。

    每一次都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一样，甚至比当初更坏。每一次大家的聚集都是对他也是李图南心灵上的凌迟，一遍一遍，无休无止。

    到了医院他静静地守着昏睡的李图南，他麻木且沉痛。他能做的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陪着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他拯救不了她，也拯救不了他自己。他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