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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 (第2/2页)
,停在那湖面中心,与甘凌生面面相觑。燕连风说:“往年有五只,今年就只有两只了。” “或许是飞向别的地方了吧。”他说。 “原本就是专门为它们辟的湖,这个天出了青云的地界便容易在深山里被灵兽捕去,只能是死了。” 甘凌生略微为他直白的话语回了神,这才想起来:“天色不早了,该开饭了。” 燕连风笑:“就知道吃。” 山里四周点上灯笼,甘凌生入座以后才发现还有很多人没来,道童提着风灯不时引人入座来,有几个外衣上绣门徽的,甘凌生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今日庆祝掌门出关,算得上是大摆宴席,他又坐在暗处,应当没人注意到他。 过了会儿,时敬心和他师父就来了。 时敬心的脸被灯光照亮,在他眼睛里一转而逝的流光就像火柴被划亮的一瞬,甘凌生眨了眨眼,才在光里隐约看见自己。时敬心刚坐下就看见他了,冲他对口型。 “无妨。”甘凌生狼狈低头,心说最近真是越来越……他捏了捏耳垂,听掌门与众人寒暄,老人的声音尚且浑厚有力,说着便用自己的手拍了拍时敬心的肩膀,似乎很为自己的得意门生骄傲。 整场饭甘凌生都未敢抬头,怕又与时敬心目光撞上,吃着吃着便听见身边一人说:“道友面熟。” 甘凌生转头看他,是个青年人,约摸三十来岁,宽厚的脸。他说:“您是?” “我姓唐,字问何。你是崔六的徒弟吧?” 猛然提到师父,甘凌生略微直起身子:“您知道我师父。” 唐问何做了个手势,再一掌放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显得放松:“崔六与我旧识,只是不知道他近来如何了。见你还是你很小的时候,少年郎,他领你来我这里打了一个月的柴。” 甘凌生怔了一下才道:“原来是您。” 他那时经脉太脆,身体也不大好,崔六让他寄住在山里,每日砍柴、挑水,练了一个月便初有成效。他知道山里有人看顾自己,只不过从来没见过面。 “师父他……不久前去世了。” “啊。”唐问何也呆住了,声音像是浮在空气里:“节哀。——你师父早已是强弩之末,我劝他去玉隐谷歇两年,他没有听。” 甘凌生笑了笑:“那时我正准备带他去,半路的时候就……不提了,都过去了。” “既然在这里碰到你,刚好把你师父的东西还了。”唐问何掏出一支玉笛和烟斗,笛子已经微微泛黄了:“我不通音律,他落在我这里的,当时还打趣他送姑娘去。” 甘凌生接过,这笛子尾部缀着穗子,也已经卷曲发黄了,是用了很久。烟斗通体都是黑的,不见旧,用材很好。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中,甘凌生失了胃口,站起来说:“我先……我先离开一下,您继续吃。” 时敬心抬头,顿了一下,他师尊问:“吃饱了?” “嗯,”时敬心说,“我去找个人,您慢慢吃。” 月上中天,甘凌生见横竖无人,踩着轻功飞回去的,一脚踏在墙头就滚进了院子里,顺手拎走了那坛酒。他随手点上灯,一腿盘起,坐在榻上端详这笛子。 他应该是……见过的,约摸三年前,他师父便不再奏乐,不再喝酒,烟草也沾的少了,想来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吧。 时敬心进门的时候,有个人已经衔着那长笛吹起来了。他停在屏风处,听他一曲终了。甘凌生的声音有醉意:“坐啊,客气什么。” 时敬心觉得他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来,便坐到他对面:“见你早早离去,还以为你有事。” “长孟君挺热心。”甘凌生不咸不淡,撑着头:“对不住啊,我嘴馋,那天和燕连风打架,就是争这坛酒。” “你不是门中弟子,自然不能以门规约束你。那天也是我忘说了,会错你意。——以后要喝便喝吧。” 甘凌生轻声笑了一下:“那你喝吗?还剩半坛。” 他说完便后悔了,但还是按捺住看他反应,最后一掌摁在坛子:“祖宗,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时敬心拾起他五指:“无妨。” 甘凌生有些颤抖,把手放在膝头,郑重其事地好像是在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长孟君无知无觉,问他:“不高兴吗?” “没有。”甘凌生矢口否认,忽然懂了那天燕连风一句春风穿堂过的苦涩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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