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得_第二十五章(下)(有rou,中H)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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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下)(有rou,中H) (第5/5页)

下来,也离开了得意。在我系好皮带,四下找鞋的时候,他终于缓过气来,抑着哭声问:你去哪儿?

    “买烟。”我心烦意乱,沉重地带上房门。

    等我披着满身雪片儿回来,得意没在房间,但他给我留了门。我便打开窗户,坐在窗台下点烟,拿一只纸杯充作烟灰缸,听楼下零星地响起轮胎碾过积雪的声音,门卫举着铲子过来扫雪,“咔”、“咔”地,于夜晚来说很不安宁。但直到后半夜真的来临,小孩也没见回来,我猜他可能真的去找季有心——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阿树拼床了,心里阵阵发愁,我又管不住他,光靠一枚已过期的订婚戒指,只吓唬得了段嘉那样的小朋友。

    回想起季有心的威胁,我感到一阵恶寒,好像他那眉疤已经伸进我的肚子里,抓着我的胃往下沉。我并不是害怕他,起码现在不会了,季有心得不到玩具时的大喊大叫实无必要,所有的东西最终都会变成他独占得唯一一份,但王琳担心他,因为她对儿子的古怪性格精疲力尽,别人的窃窃私语也让她不好受:没多少人觉得季有心心智正常。

    我后面渐渐明白我妈是怎么利用我的,利用我的苦难和烦恼,去纵容一个性格暴躁的小孩犯错,她以此对王琳作出反击,但这似乎也是她后来一意孤行、非送我出国不可的原因——她当然发现季有心别扭地、暴戾地依赖着我,这与大人之间的斗争大相径庭。

    我一夜未眠,早上,雪花果然不再乱飘了,池塘里连冰也没结,我这时才感到有些心慌,拉下面子来给得意拨电话,不想铃声从床底下传出来了,我捡起来,亮起的屏幕还是从前那样,急忙盖着放下去,而后又联系严彬,他替我联系了段嘉,两人都对得意的去向并不知情。严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通知了院里的保安队长,但昨天夜里车辆进出得很多,电视台和禾佳的员工都不愿在雪天里留宿近郊,更别说有谁会凭条双腿走路出去。在院内找人的时候,严彬一再问我:他没和你说什么?也不说去什么地方?

    我懒得摇头,直说我不知道,坦白我那会儿在小卖部,他叹一口气,却仍安慰我:别担心,可能赌气了,专门躲你。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他赌气?

    他口头一滞,说还以为你俩吵架了,看来没事啊?真不错。

    男大学生坐不住,跟着保安队转了一圈回来,气喘吁吁地朝严彬汇报没找着人,直勾勾盯着我说可能不在院里了。

    季老师——你去看看。他走近一步,站着俯视坐着的我。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季有心的号码,接电话人的是他秘书,告知我季董事已经上飞机了,有任何事都可以由她传达。

    我心说cao你妈能传达吗?一言不发挂了电话,段嘉转身又出去了,在院墙下来来回回地跑,但其实他只用去一个地方,就是得意住处楼下的花坛,去找那里有没有一根暗红、被雪片抹花了字迹的布条。从昨晚到今早,我已路过那里七八遍,仍然一无所获,我希望它是在雪停后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我希望再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局面一直僵持到黎子圆入场,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直到我们赶到。我没有在他的后座上看到得意,不免感到愤怒,他往车身之后指去,提示我们观察这栋被日光暴晒的烂尾楼,雪水从绿布后面淌出来,冲带着浓黄的污锈。

    “在楼后面。”他语气平静。

    我顿感释怀:“太好了。”得意没回去——回到他原本的世界去。

    黎子圆为这句话,专门回头瞥了我一眼,眸子里光线怪得瘆人,我说不出这一眼看得我是什么滋味,但当时怀着寻觅得意的欣喜和豁然,并未计较太多,也没过度思量,眼前的楼宇虽然破烂,但躲雪避风的地方不少。再说,得意火球飙得那么利索,没灵根的武器又对他不起作用,他昨晚上才饱餐过一顿,离开我不满几个小时,能出什么大事?

    在雪地里走着的时候,我尚在酝酿、思索,编排即能唬人、又可得体呈现关怀的训词,突然黎子圆停下来,视线停在室外一块横竖着的水泥板上,边缘冒出几根发红的钢筋,白雪成片堆在其间。

    “阿彬,别让他过去。”——黎子圆说。

    当我推开他们,有些茫然地走到石板后面,便完全了明白黎子圆看我的眼神:悲悯、怨恨,谴责永远自私、蠢而妄想的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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