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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要命 (第2/2页)

间考得不太好,心情低落,于是他们互相安慰、牵手、拥抱、甚至是连接吻都被摄像头拍了下来。

    同性恋啊,放在现在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谈论,更何况是那时候。

    我们一向和蔼可亲的班主任被叫去开会,教导主任也分别给两名男生的家长打电话沟通。

    第二天,在两人关系中较为强势的男生被锁在了家里,较为弱势的男孩一边回到学校上课,一边接受着我们对他的恶意。

    “瞧,同性恋,好恶心啊。”

    “呕,这两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去。”

    “呸!精神病患者。”

    ……

    听着“大喇叭”说,好像是那名被锁在家中的男生从窗户上跳了下来,一路狂奔到学校,只为在转学前,见男孩一面。

    男生气喘吁吁,眼角、嘴角还带着青紫的伤,趴在教室门旁,招手让瘦弱的男孩出来。

    于是……

    于是男孩出去了,他也见到他了,世界纷纷——他们走了……

    *

    一年后,我和先生顺利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虽然不是顶尖,但也还不错。只是那天所看到的刺目的红,我们谁都忘记不了,始终记忆犹新。

    大一的暑假,我和先生去了云南旅游,途中我们经历了很多,关系越变越好,好到都有些许越界。

    大二的第一天,我和先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在两颗心脏如雷震耳的跳动声中,正式在一起了。可一直藏在我心口的那股气,也压得我愈发难受。

    大三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在年尾,我和先生看着欢声笑语的家人,第一次思考起我们的未来——沉重的未来。

    大四,我们找到了工作,先生是设计师,我是画家,同时我们也从宿舍搬了出去,住进了我们一起租的小屋。

    在一起的第五年,我开了间画室,利用空闲时,家里存有无数张我画的先生。

    很快,我们到了第六年,家人开始催婚,社会发展迅速,众多压力齐齐压在我们身上,无奈之下,我们坦白了。

    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只感觉父亲的手掌格外的大,打在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痛。

    母亲,我最爱的林女士,她从嫁给我父亲起,我父亲就没让她掉过一滴眼泪。可那天,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掉得我心慌,泪珠滴在我手上,明明是温热的,我却感觉冰凉刺骨。

    我跪在她身前,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就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喉咙,连最基本的呜咽都发不出来,最终,我只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崽崽啊……”林女士摸着我的脸,神情温柔,“你……你怎么就、病了呢?”

    “duang——”

    我浑身一怔,脑内嗡鸣不断,我病了吗?病在哪儿啊?我喜欢了一个……一个和我性别相同的人?

    是吗?

    是吧。

    可如果这样的话,我真想一辈子病下去。

    ……

    最后,我和先生终究是拖着一身伤,回到了那个我们生活的城市。

    一年,两年,三年,家里催得愈发的急,有时甚至不顾一切闯进我们工作的地方,强行将我们带去见不同的人,吃不同的药。

    各种各样的药放在抽屉里,瓶瓶罐罐的,别说,还挺好看。

    就在我以为我们还会度过下一个五年时——先生走了,毫无征兆的走了。

    当我转头听见那声熟悉的“嘭——”,和触目惊心的红时,呕吐感再次来袭,我趴在栏杆上,眼泪夺眶,那股压抑在心中的预感,突然间像是失去了心跳,我无比的期待着它重新活过来,可它没有……可它没有,它没有。

    我的先生,我正逢风华正茂的先生——就这么走了……

    都怪我。

    都怪我。

    要不是我执意要和他在一起,要是我早早的放手,我让他去娶妻生子,是不是现在就会不一样?

    先生,我爱你。

    只是可惜……可惜这世俗不让我们活。

    ……

    在葬礼上,先生的父母出奇地高兴,因为他们觉得与其有一位同性恋的儿子,不如有一位抑郁症自杀的孩子。

    我呢……

    我独自过完了属于‘我们’的第五年,那些画,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慰籍。

    现在,我这名不按时吃药的病人,也该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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