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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5) (第8/11页)
会说谎,真是个傻瓜……梁骓忍不住这样想。尽管梁骓自己也没有什么高明的辩白。 “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是。” “我们还是朋友吗?” 单晓淇犹豫片刻,“……不是。” 梁骓感到刺痛,但没什么表达。他怀疑自己从没学会如何表达情绪,没人教过他。他不是那种会说俏皮话逗人开心的Alpha男孩,没有Omega愿意和他说话,除了单晓淇。 他也不想和那些Omega孩子们说话或约会。他不想亲吻那些只会说些恶毒闲话的嘴,也不觉得他们特意剪短校服上衣露出的腰身有多吸引人。 能牵动他视线的Omega从来只有一个。 “如果我收回那句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什么话?” “我喜欢你。”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不是。”他感到胃里抽痛,“但我可以不说。就当我没说过,可以吗?” “不可以。” 他不明白单晓淇在想什么。如果不肯做他的Omega,为什么不能至少还他一个朋友的位置? 人生的前十三年里,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梁骓无法在记忆里追溯,但他相信,当他们还是各自生父怀抱里的婴儿,就彼此打过照面了。这个社区很小,而单身带孩子的住户很多;他们中间有个别人拥有正式工作,而多数人只是吃救济,偶尔打些零工。天气好的时候,年轻的Omega男女会抱着或推着他们的孩子,坐在残破的街心花园里晒一会儿太阳。梁骓相信,他和单晓淇也曾在那样的日子里,一起浑无知觉地睡在阳光下。 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最先学会的技能是从暴怒的家长手下逃脱体罚,无论是梁骓这样谨慎的孩子,还是单晓淇那样没心没肺的。他们习惯从父亲身上捕捉到惩罚的意图,最好在父亲拿起拖鞋或撑衣杆之前,拔腿就跑。有时候梁骓也说不准自己是否真的犯了错,但父亲身上的怨恨气味总是令他想逃。他挨打的时候,就逃到单家;单晓淇挨打的时候,就逃到他家。 好好读书。父亲总是这样说。等你将来挣了钱,咱们就离开这里。 但“将来”听上去遥遥无期。梁骓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想离开这里。至少,他不想离开单晓淇。那个傻瓜Omega,有谁能照顾呢? 那孩子好像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十三岁那年,他几乎死于初潮。 那时候,对于梁骓和他身边多数同龄人,情潮还只是未来预期中的事物。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了解自然为人类设下的陷阱。 那一天他在书桌前接到单晓淇的电话——这不常有,单晓淇总是直接来敲门找他。电话里只有沉重的呼吸,任他怎么追问也没有回话。他跑出去敲门,等了很久也无人应答。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危急情况。父亲还在工地上——他的工作几乎没有节假日——不可能为了邻居孩子的一通奇怪电话赶回来。 梁骓又回到家里,跑到阳台上,向相隔一米的邻家阳台大喊,但仍然没有回音。 从阳台翻进去?情急之下,他只想到这个办法。他知道这样做绝对不安全,阳台之间也并非近到触手可及。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出栏杆,尽力不去想下面六层楼的高度。他不是个运动健将,即使年幼时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热爱攀爬,但这一次,有如神助地,他成功了。在邻家阳台里站稳后,他感到一瞬间的脱力,但没有时间休息。 情况就像他所担心的那样,单晓淇倒在地板上,发着高烧,长发被汗水浸透,眼睛大睁着,瞳孔像死尸一样浑浊无光。房间里充斥着浓烈到刺鼻的腥味。 梁骓顾不上思考这是什么病症,也不觉得凭自己的知识能做出正确判断。他背起失去行动力的好友,艰难地移动到楼下,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但司机不愿让他们上车。来潮的Omega可能带来各种麻烦,小到弄脏车座套,大到讹诈勒索。出租司机建议他们等救护车。 救护车赶来之前,梁骓从围观的其他邻人口中得知:这就是Omega情潮的症状。如果他还有意识、能吞咽,一点口服抑制剂可以暂时帮到他;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梁骓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看着医护们将他的好友推进抢救室。他在抢救室外等待良久,终于等到脱离危险的Omega男孩被推出来、送进急诊病房。他向护士再三求证,确信单晓淇已经得救,才离开医院,回家去接受父亲的一顿好骂。 从那以后,他听到很多关于单晓淇的传言。他们说,过早来潮是Alpha信息素影响的缘故,和成年A有过亲密接触,才会来得这么早。同学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远离那个Omega孩子,梁骓的父亲也叫他不要和那种不检点的孩子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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