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醒了吗 (第2/2页)

好。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苏木想。

    有时候秋朝会想，如果当初勇敢一些对苏木表白，现在是不是就不用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泡沫般易碎的幻象。道路千万，他偏偏一意孤行爬向峭壁，看似正在攀上顶峰，稍有不慎，就会坠入黑暗阴森谷底。

    星际时代已经没有婚姻概念，所有人类的诞生，都来自于政府控制下强制交配的生育计划。基因优秀的Alpha和具有生育能力的Omega交合而出生的性别为Alpha或Omega孩子，才是符合标准要求的，而Beta因没有信息素被视为残缺的性别。

    至于因爱结合，那是悠远历史长河中的一段传说。AO之间会产生爱吗？大多数人只追求欲望。AB/BO之间会产生爱吗？大多数Beta甚至不拥有性的权利。

    彼时，秋朝入研究所只是他的Beta养父给他的一段历练。大多同事对他这个空降而来的Beta并不看好，科技领域的研究者大多都是AO，社会上的人大多认为生理上有缺陷的Beta在智力上也同样存在缺陷。

    在所有人不看好不支持他的研究时，只有苏木帮他说过话，可能这件事连苏木自己都忘记了。但于秋朝而言，这是长久以来除养父之外的人对自己的支持和肯定。

    在那之后，秋朝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起苏木来。她的孤僻，她的专注，她的成就。秋朝开始不满足只是注视，自卑又让他不敢靠近。

    直到，苏木执行了交配任务。藏宝者珍藏多年的宝物一朝被剥夺，秋朝的不甘和占有欲倾巢而出，秋朝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想和她在一起。

    秋朝指尖悬空，轻摹着苏木沉睡着的眉眼。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更改苏木的记忆，苏木的喜怒哀乐会展现在谁的面前？在研究所时，苏木总是独来独往，少有情绪波动。眼前的苏木，会因为秋朝乱吃药的时候担心他，会因为一些小事作弄他，会毫无缘由的相信他……越是如此，秋朝心里想和她在一起的念头里，又多加了一个名为“永远”的期限。

    苏木仿佛一片羽毛飘荡在一片空中，周围是一片虚无，寂静无声。

    这是哪？

    没有人回答。

    有狂风暴雨袭来，从苏木几近透明的身体穿过，灵魂就要被撕裂。苏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躯干从下到上幻化成点点银光，融入了虚空之中。

    银光在风雨后重聚，意识回笼，苏木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冰冷。除此之外，只有黑暗。

    一缕阳光透过沉沉阴霾落在苏木的手心，久违的温暖降临了。

    睁眼后，苏木看见了秋朝温柔的笑脸。他挂着浅浅的梨涡，在光影交错之间，恍若不谙世事的孩童。

    眼前的这个笑容，是属于原身，还是属于穿越而来的苏木呢？苏木的大脑隐隐作痛，如果可以，她想再吃一次那个带着咸味的蛋糕。

    遇到秋朝后的一幕幕场景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闪现。

    苏木突然想起那盆被遗忘在别墅的茉莉花，嘲笑自己真是太愚蠢了。幸好，接收礼物的人没有看到它。

    “苏木？”见苏木醒过来之后精神涣散，秋朝忍不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醒了吗？”

    醒了吗？

    苏木恍惚间听见了一个声音。

    是啊，该醒了。苏木想。